台风再留恋了一段时间,才依依不舍地偃旗息鼓。而在台风来临前,杭城七中也给学生们放了假——只不过是分批次放,下午的课结束以后,高一和高二可以先走,但高三和高四需等到晚自修结束之后才能回家。
沈连寂牵着秦莘野,穿过逆行出校门的人流,到食堂简单吃了顿饭,之后再慢慢上楼。路过厕所时,秦莘野说要去解手,便让沈连寂先回去。然而半个小时过去,仍旧未归。沈连寂有些坐不住,遂到外面寻了一圈,但见整个楼层均不见秦莘野的影子,又不好闯进女厕所,便略显不知所措地教室门口徘徊起来。
路过的蓝天瞧他这般,奇怪地上前问:“连寂,你怎么了?”
沈连寂看了她一眼,冷冷的语气听似毫无起伏,表现不出一丝情感波澜,“莘野去上厕所,快一个小时了还没出来。”
“我进去看看。”
蓝天才走进厕所没多久,就喊出了一声无比惊慌的“莘野”。沈连寂心一紧,下意识上前一步,却又立刻停驻。看着一分钟后从厕所里出来的秦莘野,他赶忙将她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发生什么事了?”
蓝天神情严峻:“有人把她锁里面了。”
“谁?”
面对沈连寂的灼灼目光,秦莘野不以为意,语调懒散地答:“我都被关里面了,怎么可能知道?”
“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不会不管的。”蓝天说,“这么恶劣的行为,一定要受到惩罚!”
“不用了。”秦莘野一瞄表情难看的沈连寂,轻蔑地笑道,“厕所没监控。即便找到了她,她也不会承认,索性别浪费时间了。”
“但是……”
沈连寂沉默了片刻,严肃而冰冷,“班长,就按莘野说的。”
蓝天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好吧。但如果类似情况再次发生的话,我就必须报告给高老师了。”
沈连寂一瞥躲在教室门口、鬼鬼祟祟窥视他们三人的苏姣,声音低沉而寒得彻骨,“嗯,谢谢你。”
放学时分,天已经全黑了,还下着雨。秦莘野把书包丢给沈连寂,走至雨中,任由冰凉的雨水将自己打湿。沈连寂撑着伞,听着雨滴“啪啦”击伞、喧闹的汽车喇叭和湿滑的轮胎掠过地面的声音,无声地跟在后面。走了会儿,沈连寂突然问:“为什么不打伞?”
“你知道的,我喜欢淋雨。”
“雨大,全身会湿透的。”
“身上全是厕所的臭味,正好洗一下。”
沈连寂最拿秦莘野没辙。他顿了一下,问:“你知道是谁,对吧?”
“不错,”秦莘野大方承认,“在她把我关起来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
“为什么不撞破门出来?”
秦莘野轻哼一声,转过身,侧着脑袋,轻柔一笑。路灯光下,倍显晶莹透亮的雨滴从她的发梢滴落,流至鼻梁,划过脸颊滴下。
“你女人被欺负了,作为男人,你就是这样表示的?”
沈连寂回答不上来。他倒不是被秦莘野问得语塞,反倒像是在思考她故意被关在厕所的理由。他走上前,把雨伞倾向她。秦莘野突然咬住他的颈窝,细细血丝从伤口渗出,染红了白色校服。
她徐徐道:“你会死,会被我玩坏。野兽和猎物,注定无法在一起。”
沈连寂睁开因疼痛而闭上的双眼,“那一天,不会到来的。”
——没错。没人能比他更清楚。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因为在吞食掉猎物那之前,野兽就已经死亡了。
当晚,瞧房门虚掩着,施杨一声不吭打开,泰然自若地脱鞋进屋。他跨过地上的血迹,坐到沙发上说:“有个案子要你们看一下。”
“很急吗?”
“嗯。”
秦莘野“啧”了一声,不爽地从沈连寂身上起来。沈连寂脸色苍白,略显吃力地撑起上身,“……我去换件衣服。”
等他从卧室出来时,秦莘野已经看完文件了。他靠着她的肩膀,简单浏览了一会儿,“熊芳背后有人。”
施杨道:“卢那也说她有同伙。”
“哟,想不到他会开窍啊。”秦莘野语带嘲讽,态度戏谑,“也对,毕竟是让部门费了好一番功夫的异类,智商太低还怎么玩?”
沈连寂放下资料,“需要我们做什么?”
“给他当个帮手。”施杨淡淡答道,“卢那的能力太过‘特殊’,不能放任。”
“所以要我盯着?”
施杨掏出一根香烟糖,咬断咀嚼起来,“那倒不用。科长表示,让他‘光荣’到最后。”
“那么,是莘野?”沈连寂一个激灵坐直身子,“不行”还未喊完,就倒回了秦莘野的肩头。秦莘野指尖抚过他的鼻梁和脸庞,在他耳边轻轻地说:“这不挺好嘛。没了我,你就可以专心学习了。”她抬眼看向施杨,“什么时候?”
“明天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