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两个现场回家后,卢那不吭一声,只是闷头研读档案。自从去了清湛山福利院以后,尽管他白天的表现看起来一如既往,可一到了晚上,不是失眠就是又说梦话又梦游,吓得晨星都不敢睡觉了。她怕他压力太大,便说:“卢那,你都已经看了整整两个小时了,稍微休息一下吧。”
“没事。”
“可是……我饿了。”
晨星眼巴巴地瞅着他,撒娇的样子着实教人无法拒绝。卢那一笑,放下资料,“知道了,想吃什么?”
“蛋炒饭。”晨星眯眼笑了起来。
卢那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雪菜、香肠和虾米,准备炒饭。晨星跪在沙发上,看着摊开的一张张资料,问:“卢那,如果凶手真像你所说,是因为死者长得好看才对他们下杀手的话,那他自己是不是长得很丑?”
“应该。”
“我有个疑问。”
“什么疑问?”
“人丑了,自然羡慕那些长得美的;若自卑过度,羡慕便会沦为嫉妒。可嫉妒通常与愤怒和厌恶乃至憎恨挂钩,我要是嫉妒一个人,一定会逼自己超越他,若实在不行,就想办法把他那令我嫉妒的地方给除掉,省得眼见心烦。”晨星很坦诚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所以凶手的这点让我很难理解啊,他为何不拿刀毁了死者的容,偏偏费尽心思地把他们的脸给一点一点的割下来?”
卢那煎好鸡蛋,将中午的剩饭入锅翻炒,加入盐、味精和配料,再倒入几滴酱油润色,“你也说了,你毁他们的容,是建立在你没法变得像他们一样好的前提下,因此你选择了最消极的方式来发泄心中的不满。但万一,凶手有办法呢?”
“长得难看,除了整容,还有什么办法?”才不屑地说完,晨星就愣了一下,“你的意思该不会是,凶手割下死者的脸皮,是为了……”
卢那将蛋炒饭盛到碗里,又泡了两碗紫菜汤,“饭炒好了,过来吃吧。”
“但是,”她冲到桌边坐下,拿起筷子吃饭,“这可能吗?人的脸可不只有肉,又不能像捏泥巴一样随便乱捏,哪里是盖张脸皮就能改变的?”
“脸皮说到底也不过只是张表皮,只要有技巧,有合适的工具,在脸皮下填些东西,谁说不可能?现代的整容技术不就是这样来的吗?”
“整容医生那是往肉里面塞东西,他可是在外面塞,这两者有任何可比性吗?”
“你知不知道,大概是九月上旬的时候,邵田小区就有个人被剥了脸皮,而凶手戴着他的脸皮出去活动,甚至还没被发现。”
晨星不自觉瞪大了双眼,“这案子没有官方认证,你确定不是流言?”
“凡事都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况且这是我在陈阿婆家吃面时,风逸才和我聊天时提及的。他是侦探,在这方面肯定不会出错。”
晨星犹豫了下,“你是怀疑,九月的凶手和现在的是同一个人?”
“嗯,毕竟这种技巧可不是人人都能掌握的。”
“那你还真怀疑错人了。”
“错了?你怎么知道?”
“实话和你说吧,九月份的那个,是史佩均。”
“史……佩均?!”
“是啊。如果是他,部门不可能不知道,他身上的定位装置可不是白装的。不过你倒提醒了我,既然史佩均能用脸皮变脸,谁说其他人就不会了?卢那,你还是挺厉害的嘛,最近进步得越来越快了。”见对方低头不语,她问,“怎么了?称赞你还不高兴?”
“因为,我错了……”
“你哪里错了?”
“我怀疑史佩均是凶手……”
“嗨,这算什么啊。”晨星说,“你只是怀疑错了对象,又不是分析出了错。”
“不,结论错了,就说明推论过程错了。”
“你要是错了,我会指出来的。”
“凶手的身份还不明,你怎么知道我没分析错?”
“因为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啊,我若不事先知道九月份的那次为史佩均所为,我也会怀疑他,谁让这几起案子都发生在同一区域、时间也没有隔很久呢。”
“但是……”
“好了,少自轻自贱了。”晨星伸手一拍他的脑门,“人的包袱往往是自己加的。你可能不知道,你刚才在分析的时候,简直帅呆了。”
卢那微微动容,“真的?”
“你知道的,我从不说假话。”晨星笑了笑,“自信一点,别忘了,你可是我晨星看上的男人,能差到哪儿去?好了,接着刚才的思路继续分析下去吧。对于凶手,你还能看出什么?”
卢那思考了会儿,说:“一个长期为自己丑陋长相所困的人,一旦变漂亮后,他首先想的,会不会是向过去的熟人炫耀?”
“炫耀?”
“因自身丑陋而自卑的人肯定也没几个朋友,说不定还一直受着他人的冷嘲热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