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地颤抖,那幅骇人场景带给她的巨大冲击可见一斑,更别说那个男孩了。联络科的同事效率贼快,在三人到达疗养院前,就应晨星所托,发来了相关案卷。
这起案件的始末很简单:00年10月21日下午,被害人汤丽本在客厅中打扫卫生,但不幸遭到盗贼入室抢劫,头部遭钝器所伤,当场丧命。其子汤春晖为命案的目击者,报警人为随后到达现场的孟婕。财物损失具体不明,唯一清楚的是犯人至今仍未落网。
“汤阿姨这边没什么亲戚,春晖父亲也不知道是谁,我妈看他可怜,就把他收养过来了。”孟婕道,“但不想春晖一直走不出那天的阴影,甚至还发生了出人意料的状况。”
卢那:“出人意料的状况是指……”
“他擅自跑出家门,失踪了整整一周。一周后,我们在客运中心附近的一个垃圾桶旁找到了他。只不过,他根本不记得他在这一周遭遇了什么,甚至还把他的母亲、他的过去,全部忘记了,仅紧紧攥着一张去往上兴市车票,好似要去找什么人。”孟婕惋惜地叹了口气,“春晖是个很可爱的孩子,一点也不认生,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不仅一口一个‘姐姐’,还说我‘好漂亮’,送了我好几包小零食当礼物。但或许是因为他年纪还小,承受不了这么重的打击吧,汤阿姨死后,他的心智停留在了十岁阶段,就好像他的时间永远停滞在了那天下午,再无法继续前行。”
“所以你们把他送去了疗养院?”晨星问道。
“春晖之前一直不肯去医院,病情拖了很久,加上妈近几年的身体大不如以前,我也有工作要忙,就把他送去接受专业人员的照顾了。”
嘉定疗养院属于私人性质的护理机构,尽管比不上那些专为富豪打造、堪比度假公寓级别的疗养院,但设施完善,有安排专科医生定时坐诊,所提供的护理服务水平和大气优美的环境,对于中产阶级来说已绰绰有余——白色大楼窗明几净、四壁无尘,铺着鹅卵石小路的庭院鲜绿荡漾、清幽安静,远处依稀可见的老年活动器材也是崭新无比。此时正是下午一点,阳光和煦轻柔,不比夏日那般灼烈。不少老人在护士的看护下出来晒晒太阳、透透气,气氛温馨而和谐——与冷清沉闷的青湛山福利院形成了鲜明对比。
嘉定疗养院的客人可分为两种:经过岁月的打磨、身体零件哪里不好使的老人和年纪轻轻却因为各种原因而无法生活自理的人,其中不乏男人和小孩。
“原则上,这家疗养院是不接收精神病科患者的,但由于春晖不具备任何潜在攻击性,且情况特殊,院方为我们破了一次例。”
正说着,三人就来到了汤春晖的房间:四面的灰白色墙壁上东一个、西一个地贴着奥特曼、假面骑士、铠甲勇士、金甲战士的贴纸;铺着防滑地砖的地面被各种遥控飞机、赛车、陀螺、悠悠球、机器人、刀枪剑弩、魔术卡片、拼图、模型等玩具满满占领,难以落脚;沾着油渍、书页翘起的《阿衰》《查理九世》等漫画和小说则或倒扣、或正放于床头柜上,等待着主人的下次阅读。一位二十五岁的男人正靠着枕头坐在床上,手里拿着平板电脑,边尖叫边打丧尸。感觉来人后,他抬起头,在看到孟婕的瞬间丢下平板,跑下床,径直冲入了她的怀中:“姐姐!你来看我了!”
“是啊,”孟婕摸摸他的头,“最近过得好吗?”
“很好很好!”男人随意地敷衍完,一瞥孟婕那藏在身后的右手,“那是给我的礼物吗?”
平日来看汤春晖,孟婕都会给他捎些礼物——房里的玩具几乎都是她送的。她也知道自己藏不住,便点了点头。
“真的吗?是什么是什么?”
汤春晖搓手顿脚,眼里满是难以抑制的期待,见一盒乐高拼装积木于对方背后亮相,不由得欢呼一句“是乐高,姐姐你真好”,继而猛然一爪子夺走积木,跳上床,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并着手搭建航空母舰来。孟婕说:“春晖,这两位是来自特殊调查部门的专员,他们有些事想找你聊聊。”
汤春晖无暇回答,顾自忙着遵照说明书搭积木。
晨星主动上前打招呼道:“你好春晖,我叫晨星,这位大哥哥叫卢那。我们想和你聊会儿天,可以吗?”
汤春晖:“……”
“不好意思,”孟婕无奈地说,“春晖已经被我们惯坏了,两位专员莫要见怪。”
“没关系。”虽然已事先打了预防针,但亲眼看到汤春晖后,晨星才深刻体会到了这份明明有着成人的外表,内心却是十岁孩童的难以名状之诡异。她一扫《名侦探柯南》漫画封面上伸着食指、微张的嘴巴似乎在说“真相只有一个”的柯南,忽然觉得这两人还真是另类的般配。
“这里,你搭错了。”
卢那不知何时来到病床边,指着只有一个简单的船头的航空母舰,说了这么一句。汤春晖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听若罔闻,然而没一会儿,他就乖乖把原先那个装错位置的积木拆下来,换成了正确的那块。之后,他拿起一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