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薛琴任大致说明了近期发生于清明路至源丰桥一带的案件后,甯安不得不佩服起部门对媒体报道的强大控制力来。这半个来月,该区域总共发生了三起超能力失控所导致的悲剧。然而不论是网上还是报纸,对相关事件只字未提,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
薛琴任道:“宿主体内的异肽素由异噬细胞分泌,并不为宿主所有,所以他们无法控制能力的开启与关闭,加上不懂使用方法,最后只能伤人害己、痛苦地死去。这三起案子都出了人命、情节比较严重,剩下的两起相对好点,顶多伤了人。而刚才死掉的那个家伙,则是精神层面的伤人了。”
甯安沉默片刻,“异类,总是与不好的事情挂钩啊。”
“可不是嘛。要不是我足够天才,发现他们的血液中存在异常,指不定现在出更大的麻烦。但另一方面也必须承认,我们比对方慢了好几步。”薛琴任认真地说:“目前已发现的最早的感染者是Z19121809。根据异噬细胞吞噬细胞以及增殖分化的速度推算,他应该是在二十天左右前感染的。换句话说,感染源起码在二十天前就开始散播异噬细胞了。我们虽第一时间采取了相应措施,将感染者全部隔离了起来,但若不找出感染源,也是扬汤止沸、没完没了。”
“犯人的线索,没有吗?”
“如果有的话,老朱就不用头疼了。”薛琴任无奈道:“Z19121809的样子,你也看到了。感染者们也不知是受体内异噬细胞影响还是怎的,不管我们怎么问,就只会回答‘不知道’‘不记得’;哪怕使用特殊手段也没什么效果。”
“但怀疑的对象还是有吧?”
“有是有,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薛琴任没有解答甯安的疑问,而是抬头看向办公室里的朱笠和施杨。起先因朱笠有要事要找施杨商量,且看样子并不适合有外人在场,他便一边乖乖地在走廊等候,一边打发时间似的给甯安讲了上述内容。如今办公室里的那两人,一个愤慨激动,一个无动于衷地板着脸,明显谈话进行得不太顺利。
接着,施杨似乎是到达极限了,拍案而起后二话不说,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朱笠对前者的表现甚是失望,愤愤地甩袖而出,瞪了眼甯安,也什么都没说,自顾自离开了。甯安对这莫名其妙的状况百思不得其解,转而看向薛琴任求教。薛琴任笑了一下,道:“周立军,听过没?”
“周立军?”甯安摇了摇头,“他是谁?”
“和你组长一起长大、吃同一口大锅饭的兄弟。”薛琴任道:“十五年前,他和你组长因为在部队里表现突出,同时被部门看上,进入了强制队的不同小队。”
甯安想了想,问:“为何忽然提他?”
“朱笠怀疑是他在传播异噬细胞。”
“为什么?”
“异噬细胞虽变态到了不能再变态的地步,但好歹也是带有遗传信息的细胞,能检测出传播源的DNA。经过我的一番细密检验和比对,确定此次的异噬细胞来自于周立军。”
讲起周立军,不得不提一提盖亚之光。由于甯安对盖亚之光的“光辉事迹”不曾有过耳闻,薛琴任遂概括性地介绍了一番。“其实当年的‘盖亚’,说白了就是一个进化出了异噬细胞的怪胎。部门得知这点后,命令潜入调查的周立军配合歼灭部队,生擒‘盖亚’、歼灭盖亚之光。然而在歼灭部队到达前,盖亚之光的基地就已经被夷为平地了。周立军亲口承认他杀了盖亚之光,包括‘盖亚’在内的所有人,但对于违抗命令、擅自行动的理由,却闭口不谈。”
甯安难以相信:“对方是规模达到上百人的大型组织,他势单力薄,如何做到以一敌百?”
薛琴任耸了耸肩,意思是他也不清楚:“出于同样的考虑,部门打算暂时观察他一段时间。可没过多久,就出现了与现在相同的状况——好些民众忽然变成了异类,据调查,他们均与周立军有过接触。”
薛琴任从口袋里摸出一瓶果汁,插入吸管,喝了口后继续道:“从记录上看,当年的情况比现在严重许多。异噬细胞能通过直接的肢体接触传播,体/液等其他途径也自然不在话下。加之其感染率和死亡率均高达90%,因此在界内还有个‘超级病毒’的别称。这次的异噬细胞活性不够,最多只能吞噬一个宿主,无法二次传染,否则便是瘟疫的规模了。”
甯安听了,低眉思考起来——周立军只是个普通人,本身不具备进化出异噬细胞的条件,所以不可能是散播异噬细胞的最初感染源,那么……
“周立军,感染了‘盖亚’的细胞吧?”
“脑子转得挺快的嘛。”薛琴任不带表扬之意地称赞道,“据沈老师说,周立军体质特殊,尽管本身不具备进化出异噬细胞的条件,却能与异噬细胞共存,后来进化出了甚至反过来控制异噬细胞的能力。单就这点,他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珍贵实验品。不过只可惜,他最后死在了你组长的手下。”
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