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除禁闭的施杨眯起眼,微微抬手遮了下刺进双目的日光,顿时产生了股恍若隔世的错觉。甯安毕恭毕敬地递去一包利群,“欢迎‘出关’。”
这次“放假”着实让施放了个爽,啥事不用干,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睡不着的时候就放空大脑直至睡意再次降临,日子简直比猪还惬意。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自省室又冷又黑,还没有开空调。不过好在南方地区没北方地区那么冷,加上南方人也没北方人那种长期被暖气惯出来的“娇嫩”体质,稍稍捂紧外套,忍忍就过去了——自省室真正让人寒彻骨的,不是阴森冰冷的逼仄空间,而是被只身丢弃于一角的孤独感。然而施杨没有所谓无用的自尊心,也不觉得这些奖惩制度有丝毫卵用,被关就被关呗,只要不饿死就行。如今看着那包崭新的红色利群,他才猛然醒悟——原来自己已经有这么多天没碰过烟了。
“怎么了?”甯安见他仅直直地盯着自己手中的利群和打火机,还以为买错牌子了,“你不喜欢这个味道?”
“没有。”施杨掏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后深深地抽了一口,根本没有趁着此次机会戒烟的意思。他吐出烟雾,意犹未尽地回味了下残留于嘴里的淡淡烟味,感叹道:“我只是忽然发现,我的烟瘾似乎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大。”
甯安:“……”
以前每天最少也要抽一整包烟的人居然说自己烟瘾不大……嗯,确实“不大”。
施杨斜眼俯视满脸不以为然的甯安,又抽了口烟:“这几天,组里没出什么事吧?”
甯安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回办公室再说吧。”
三组办公区,组长办公室已然腾空了,施杨的东西被搬到了外间的一张新办公桌上,正好挨着晨星的位置。甯安苦笑了一下,解释说:“你的降职处分已经正式下来了。我本想等你出来后再安排收拾的,但范冰趁我不在的时候让人把你的东西全丢出来了。我看他们堆得太乱,就稍微整理了一下。”
范冰这女人实属脑残,不过施杨懒得搭理她——会跟脑残较劲的人只有智障。他无精打采地扫了眼他的新座位,“新组长定了吗?”
“已经有几个人选了,不出意外,下礼拜就能知道。”
施杨自知不是个好组长,但再怎么说,三组也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这样“拱手让人”,难免有些不甘。如果可以,他还宁愿甯安接替他的位置。
进屋后,甯安悄悄反手锁了办公室的门,百叶窗也事先拉上了。趁着说话的空隙,他轻轻踱到施杨身后,骤然伸手勒住他的脖子。施杨一个大意,被甯安往后拖了几步,随后条件反射型地反应过来,反揪住甯安的手臂,将他一个过肩摔制服在了地上:“你干什么?”
甯安置若罔闻,径自刮起一道仿若隐藏了无数利刃的厉风,一下子将施杨逼出了几米远。施杨瞥向被割出几道口子的两手,无法聚焦的死鱼眼明显有点茫然——照理说,没有异类能在他身边正常使用能力,纵使能,也发挥不出原有水准。而此时的甯安却能在被他抓着手腕的前提下操控气流,这怎么可能?
“我在给你的烟里加了异肽素抑制剂和麻药,”甯安边站起来边说,“所以你的无效化能力对我无效。”
话音落下,也不是心理作用还是方才吸入的麻药终于起作用了,施杨突然觉得视线模糊了不少,连忙摇头以驱散铺天盖地而来的强大困意,“你要干什么?”
甯安缓缓上前:“施杨,部门里出了内鬼。”
施杨顿时一惊。
“这个内鬼,就是你吧?”
施杨艰难地抬眼看向甯安,而他还没看清眼前人的表情,就被一把掐住脖子并按到了墙上。甯安横眉怒目地说:“周立军当初是受部门的指示才潜入盖亚之光的。不,在奉命潜入盖亚之光前,周立军的精神状态已然由于部门的某些行径出现了问题。换句话说,是部门导致了周立军的死亡。这些年,你应该很恨部门吧?”
施杨双目迷离地看着甯安,嘴唇纹丝不动。
“你之所以留在部门,不是为了探清部门是否发现了周末母女的秘密,以求在关键时刻保护她们,而是为了向塞勒涅泄露情报,帮助他们对付部门吧?”
“……”
“如果不是你的话,周末如何能在朱笠行动前就知晓消息并在第一时间加入了塞勒涅?”甯安紧盯施杨,咄咄逼人地说:“况且我听说加入塞勒涅须要有熟人引荐,这个‘熟人’就是你吧?”
“……”
“你最好快点老实交代,”甯安的左手边的空气如搅拌机一般飞速旋转起来,他用指尖指着施杨的脸,恶狠狠道,“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好半天,施杨终于不慌不忙地吐出一句:“你要杀我?”
“宁可错杀三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你不会的。”施杨沉着有力地回道。
“哼,原来在你眼里,我是这般软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