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安和施杨从下水道出来的时候,欧阳尧旭正半身不遂地瘫坐在地,一边惊恐万分地嗷呜乱叫,一边右手剧烈颤抖着对面前的鳄鱼人胡乱射击。三分钟前,欧阳少爷虽然出其不意地将成功将枪口抵住对方左眼,且按理说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瞎子也不可能失手,但问题是他忘了解保险。于是风光了两秒之后,在第三秒被毫无保留地打回原形。眼见麻醉弹打完,而鳄鱼人又高举起利爪,试图使出一招黑虎掏心,甯安赶紧挥起一道烈风介入二者之间牵绊住鳄鱼人,再将欧阳尧旭像纸巾一样抽了过来。
“欧阳尧旭,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看着眼前一脸担忧的甯安,欧阳尧旭的干涸双目再度波涛汹涌。他跪坐在地,抓着对方的裤腿,低呜一声,将先前所受的一切委屈以埋怨的形式爆发了出来:“哇哇哇!臭甯安!死甯安!为什么现在才来?!我都要被吓死了!”
他哭得涕泗滂沱、撕心裂肺,可怜无助的样子仿佛在学校受欺负后回家向父母控诉的孩子。甯安轻轻一叹,像个对年少弟弟无力招架的温柔大哥哥般蹲下身,一面抚摸他的脑袋,一面以带着几分愧疚的安慰语气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混蛋……”欧阳尧旭喃喃着把脸埋入小臂之间,抽泣了几下后,忽又想起了什么,蓦地抬头道:“晨星!晨星还在……”
“哼,没良心的东西,现在才想起我吗?”
欧阳尧旭循声看去,只见晨星被施杨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地上。原来刚才甯安出手救他时,施杨亦没袖手旁观,趁鳄鱼人尚为狂风所困之际,脱下自己的外套垫在晨星身下,将她抱了过来。见其胸口还在淌血,欧阳尧旭懒得还嘴,仅羞愧地转过了头。
施杨淡淡地看了眼甯安,意思拜托他给晨星做紧急处理,然后慢悠悠地在恰好摆脱了厉风纠缠的鳄鱼人跟前站定。尽管鳞甲被削平了稍许,但鳄鱼人整体几乎毫发无损;且由于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心态,哪怕从这个一脸没睡醒的老痞子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非比寻常的威胁感,也仍旧是一副目中无人的高态样:“你们是他们同伙?”
施杨没有回答,自顾自点燃一根烟抽起来。
“切,装模作样!你就给我到黄泉地狱里抽你的烟去吧!”
话音一落,利爪出击。可施杨却无动于衷地站着,直至那只恐怖可骇的大爪行将碰到自己时,方才吝惜般地伸出“金手指”,轻轻在他小臂上点了点。鳄鱼人轻蔑一笑,以为对方是在故弄玄虚,遂计不返顾地继续探爪攻击,却不料身体陡然变回孩子形态,乃至于连其一根头发丝都没够着,而他自己也由于重心不稳,狠狠摔了一个狗吃屎。
男孩原先变身时,毫不吝啬地爆掉了自己的衣服,故而他此刻通体不着片缕,扑倒在地后更是袒露出了白花花的屁股。于是施杨出于对儿童教育事业的热爱,一脸漠然地把他拎起来打屁股了。
甯安&欧阳尧旭:“……”
能力强,就是任性。
“啪啪”声响彻天际,富有节奏韵律。男孩皱眉咬唇强忍令全身滚烫的疼痛与羞耻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毫无威慑力的“我一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欧阳尧旭听了,禁不住一通无情嘲笑:“一条要进收容所的狗,还敢狂吠咬人?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施杨,把他抓牢,让本少爷好好教训他一顿!”
欧阳少爷此刻已经恢复了往日不可一世的嚣张气势。他大摇大摆地走到男孩面前,高高在上地俯视了他一眼,随即二话不说,一巴掌扇了过去。男孩死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被这种货色的人打脸,于是立即龇牙咧嘴地回头瞪去。欧阳尧旭看了,又是一个响亮的巴掌:“瞪什么瞪?信不信本少爷现在就把你的狗眼挖出来!”
男孩失笑一声,转正头,满脸挑衅的样子仿佛在说“有种你就试试”。可就在欧阳尧旭的手第三次落下的前一刻,他又忽然不屑地讥讽道:“真不愧是只会躲在女人身后的怂逼,打小孩巴掌还打上瘾了?”
按照常理,欧阳尧旭会被这一句堵得恼羞成怒,进而撕破自己长久以来所苦心经营的大户人家的教养和体面,暴露出不成器的小家子气本性。然而这次他却忍气吞声,眼睛也不眨地盯着男孩。男孩自以为戳中对方痛处,得意地笑了起来:“怎么,被我说中了吗?被我说中了,就不敢……”
“啪”的一下,清脆的巴掌声三度响起。欧阳尧旭沉着脸,维持着扇巴掌后手举于半空的姿势,一字一顿、口吻冰冷地说:“你笑我没关系,但打女人这件事,就算你是小孩,我也决不会原谅你!”
大概是难以相信这个娘不拉几的怂货居然也能像个汉子一样硬气,男孩一时间愣住了,直至一声熟悉的“小爱”传来,他才讷讷地回过神,旋即惊得目瞪口呆:“艾希?!你怎么……”
眼前的艾希还是一如既往的楚楚动人,但与以往不同的是,她的下身不再是如船划开水面时所漾开的涟漪般美丽的鱼尾,而是一双白皙皮肤与蓝色鳞片相间的纤细人腿。除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