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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九(1 / 3)

话音落下,绳藤又缄默不语了。欧阳尧旭耐心等了一会儿,问:“没了?就这么一句?”

绳藤摇了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

“还有的意思。”

“还有?信的内容吗?”

“欧阳尧旭,”耳机里响起了甯安的声音,“审讯材料中有从绳藤身上搜下来的信件。”

闻言,欧阳尧旭立刻从桌上的资料中找出了一张皱巴巴的信纸。大抵是随身携带的缘故,纸上的“井”字形折痕起了一层细细的绒毛,边角也磨破了不少,显然可见尝试抚平的痕迹。欧阳尧旭双手捏住信纸,眯眼认真浏览起来。

高中毕业后,绳藤没有报考大学,而是选择在那家书屋打工。书屋会将客人的信件统一收纳在一个纸箱里,等到时间了再分批寄出。绳藤尽管有数次打开那个纸箱、偷看洛洛的信的机会,但他却连一点付诸行动的念头都没有。直至十年后的某天,他照常去书屋上班,专门负责寄信的同事对他道:“绳藤,这封信似乎是寄给你的。”

绳藤惊讶地抬起头,一脸难以相信。

同事将信件展示给他:“你看,姓名栏写的是你的名字,地址也是你家旧址。”

绳藤顺着同事的声音扫过收件人姓名及其地址,的确如此。可一看到寄信人姓名,他就再也无法将目光移开了。

“是你认识的人吗?”

绳藤默默点了点头。

“那就没错了。”

同事没有八卦,说完话就走了。绳藤直愣愣地盯着“洛洛”两个字,突然把信狠狠一揉,粗暴地塞进口袋。

绳藤自诩一向不会为外物所动摇,至少过去的二十八年,他都能保持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冷眼旁观斗转星移、物是人非的清高姿态。然而这次,单是下一个拆信封的决定,他就耗费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做出决定后,他又花了两天来缓和心情,最终独自缩于角落,双手微微颤抖地撕开了信封。

虽然保管得极为小心仔细,但岁月依旧在信纸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绳藤深吸一口气,将其沿着折痕打开,逐字逐句地读起来。

“哟,绳藤,是不是被吓坏了?你肯定没料到我居然会给你写信吧?”

一开头就是如此随意的语气,还完全不遵照信的格式——着实是她的风格。

“一想到你收到信时的表情,我就不受控制地嘴角上扬,差点笑出了声。然而我必须指明的是,这封信固然是我一时心血来潮的产物,可我希望你能完整通读一遍。读完以后,撕掉也好,烧毁也罢,随你处置。我不会介意的。

“虽然我从没向你提过我的家庭,你也从没问过我,但围绕在我身边的流言,想必你或多或少有过耳闻。没错,我打小就没有爸爸,还是妈妈某次醉酒后,稀里糊涂怀上的。她彼时正处于人生的低谷,无暇注意身体的变化,等发现时,已经太迟了。

“她是在半夜,在臭烘烘的公共厕所里生下我的。她本打算在生下我后,马上结束我的生命。但看到我一边大哭,一边无意识地两手紧缠脐带的模样,突然觉得我像在向她求饶。于是她心一动,改变了主意,而且还产生了‘既然我能改变自己的命运,那么她的垃圾人生,说不定也会因为我的降生而迎来转折点’的妄念——这是她某晚喝醉了后,一边揪着我的头发,一边咒骂着亲口告诉我的。我这个人,还真是可悲啊(笑)。

“我不清楚妈妈如何认识了那些男人,我只知道我初次被送出去的那天,是我八岁生日。那个男人是怎样猥亵我的,我至今仍记忆犹新。可当时由于缺乏对性的了解,我并不知道我遭到了侵犯,仅是觉得痛,痛得好像身体被撕成了两半,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我不明白妈妈为什么允许他对我做这种事,就扯住她的衣角,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地问她。她回答说,这是她把我养到这么大的回报。

“后来,妈妈隔三岔五带一个陌生男人到家里来接我。不管我怎么哭喊求救,始终都逃不过被□□的命运。逐渐的,我麻木了,甚至还主动了起来——没办法,谁让我怕痛呢。可即便逃得过生理上的疼痛,也逃不过心理上的负担;纵使记忆不止一次地出现空白,却怎样也忘不了被男人数次压在身下肆意凌虐的事实。我对主动打开大腿的自己感到恶心,对完事后不停喘息的自己感到愤恨。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必须得做这种事?为什么我必须承受这些?我受不了!我受不了!我受不了!想去死!想去死!想去死!于是我挑了一个没有星星没有月亮的夜晚,只身爬上了高楼。

“我没有跳下去。就算站在围栏上伸出一只脚,我也没有跳下去——果然这世上,还是存在不是下了决心就能做到的事啊。取而代之,我每晚在睡梦中坠落。坠落,坠落,坠进一片漆黑的深渊、沉入充满男人体臭的沼泽。我知道自己在梦中死了一次又一次,因此每次醒来后,都会闷在被子里大哭一场。我好希望谁能拉住我的手,阻止我继续坠落;我好希望谁能笑着将我拥抱,告诉我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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