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的怪异……”
突然,伴随着“咚”的一声,易弦把餐盘放到桌上,面无表情地在薛琴任邻座坐了下来。固然和甯安面对面,他却视若无睹,自顾自将自己盘子里的荤菜夹给薛琴任。薛琴任瞧也不瞧,直接夹起来往嘴里送:“怪异?怎么怪异了?”
甯安瞥了眼全身散发着低气压的易弦,再看向一脸若无其事的薛琴任,不由得哑口无言。虽然一部分原因是顾忌能够单凭眼神杀死他千万回的易弦,但更多还是因为他自己也说不清究竟哪里怪异、为什么怪异。
“线索是你亲手交给焉科长的吧?”易弦冷不防开口。
甯安愣了愣,随即用带着几分责问的目光瞪向薛琴任。薛琴任不以为意地吐了吐舌,理直气壮地说:“反正你暂时也翘不成辫子,有什么不能说的?”
薛琴任这张贱嘴素来不值得分毫信任,所以对于易弦知道自己在暗中调查雷轩这件事,甯安在某种程度上早就已经默认了。见薛琴任嘴角上沾了饭粒,易弦暂停给他夹菜,伸手拭去后自己吃掉了:“若是虚假线索,你也不会交给焉科长吧?”
“……嗯。”
其实拿到U盘后,甯安不仅在第一时间对里面内容进行了确认,还偷偷留了一份拷贝。
“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甯安顿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尽管此次行动并不足以威胁到塞勒涅的存在,但也确实给它造成了不小的打击。那么,为何‘他’不阻止呢?”
毋庸置疑,甯安所指的“他”,是潜伏于部门的塞勒涅的内鬼。听他这么一说,薛琴任顿时醍醐灌顶:“哇,你说得好有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易弦不动声色地悄然插入:“或许不是‘不阻止’,而是‘不能阻止’呢?”
甯安一愣。
“虽说藏于暗处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手脚,但正因为藏于暗处,才不能为所欲为,尤其是在一些重大事项上。”
甯安噎了一下,不置可否。
薛琴任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满脸幸福地咬着吸管喝起饮料来:“不管怎么说,在毫无线索的现阶段,你即便烦恼到一夜秃头也没一点卵用。还不如早睡早起,多吃多运动呢。”
甯安不知如何回复,只能回以不失礼貌的苦笑。
等薛琴任喝完最后一滴饮料,易弦不由分说地拉起他的手,丢下一句“你慢慢吃,我们先走了”,带他离开了。甯安垂下视线,看着没吃过几口的饭菜,不禁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蜂巢地下四层某房间内,纵使沸反盈天的谩骂和抱怨以倾盆之势猛烈砸下,处于狂风暴雨中心的怀珺衡却雷打不动地保持着端庄大方的微笑,局外人似的观赏楼莲与对方你来我往的唇枪舌剑。然而终究双唇难敌十嘴。半刻钟后,楼莲再无法单打独斗下去了,转头对怀珺衡委屈道:“老大,你倒是说句话啊!”
怀珺衡瞥了一眼快要哭出来的楼莲,再一瞥沉着脸站于一旁的乔无艳,不慌不忙地从椅子上起身,神态自若地说:“总而言之,你们就是不满我们没有出手相救,所以想来讨个说法对吧?”
话音落下,对方为首者立刻气冲冲地企图上前,却被突如其来的西瓜刀吓得连忙停步。他侧目一瞪由于戴着口罩而表情不甚分明、但显然双眼杀气四溢的乔无艳,指着怀珺衡的鼻子道:“你们塞勒涅不是宣称会为异类提供庇护吗?我们明明都归入你们旗下了,为什么却对我们见死不救?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全军覆没了!”
“真的是全军覆没吗?”
虽然怀珺衡的语调没有任何变化,但不知为何,在场人的脊背都霎时蹿上了一股凉意。为首者怒道:“你什么意思?”
怀珺衡面带笑容,从容不迫地回:“若真是全军覆没,你们为什么还在这里?”
此话一出,全场阒静。片刻后,为首者终于反应了过来,不由得急火攻心,行将破口大骂,却被怀珺衡硬生生堵了回去:“部门此番行动迅猛异常,又好几个地区同时进行,就算我立刻派出人手,也来不及支援。因此比起我,你们不才是更应该被追责的一方吗?身为地方组织的负责人,出事后却只会一味逃跑、归咎于他人。为什么部门发现了你们的基地,你们大概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吧?”
站在为首者左后方的人道:“你想说我们被狗部门团灭是我们活该吗?”
“难道不是吗?”怀珺衡将笑弯的双眼睁开一条缝,饱含笑意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你们的活动向来大张旗鼓,烧杀掠夺,几乎无恶不作。如果不是你们做得太过火了,部门又怎会找上你们?”
“你这家伙……”方才那人不禁咬牙切齿、双拳紧握,“我们的死活,你根本不在乎吧?”
“是的。”
怀珺衡的冷漠态度引起了众愤,怨恨的怒骂此起彼伏,聒噪刺耳。可又由于畏惧一左一右护着他的楼莲和乔无艳,无人敢轻举妄动。这时,敲门声响起。约瑟夫风度翩翩地开门入内,朝在场人一欠身示礼,继而转向怀珺衡,毕恭毕敬地说:“怀先生,能让我与各位客人谈一会儿吗?”
不等怀均衡回答,一人率先问道:“你是谁?”
“鄙人约瑟夫·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