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了,放松下紧绷的身体道,“但是他对我而言,真的是很重要的朋友。所以即使是开玩笑,我也不希望有人这么说。”
“是嘛,”沈承信收敛起脸上的笑意,“那还真是抱歉了。”
“不,没那么严重!沈院长你不用道歉的!”
“说错话了自然要道歉,这是做人的基本准则,和年龄还有辈分大小无关。”
看着沈承信的爽朗笑容,甯安像是受到感染似的笑了起来。而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问:“沈院长,沈连寂知道吗?”
“你是指今天的面谈?”
“嗯。”
霎时间,沈承信的神色流露出了一丝难以形容的复杂。他低下头,缓缓道:“我没跟他提。”
“以他的敏锐,不可能察觉不出研究院被塞勒涅安插了眼线。”
说不定连部门中有内鬼这件事,他也早已知道了。
“……大概吧。”沈承信看了眼时间,站起来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闻言,甯安立刻起身送了沈承信一程。回到办公室后,他踌躇顷刻,拿出手机拨通了沈连寂的号码。五声嘟音过后,电话被接起,然而却迟迟没有动静传来。仿佛为确认自己没有拨错号码一般,甯安小声唤了一遍对方的名字:“……沈连寂?”
“有什么事吗?”
沈连寂的声音仍旧那么冰冷,不含一丝感情。甯安顿了一下,忙不迭道:“今天你叔叔到部门接受面谈了。”
“因为内鬼吗?”
“嗯。”
“然后呢?”
“然后?”
“你打过来只是为了说这件事吗?”
“毕竟事关你叔叔,所以我觉得你还是知道比较好。不过你放心,这场面谈只是例行公事的性质,我们并没有把他列为嫌疑人。”
“……”
“沈连寂?”
“说完了吗?”
“……嗯。”
话音刚落,沈连寂就挂断了电话。甯安怔怔地盯着显示着通话结束的手机屏幕,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对自己叔叔的事也漠不关心吗?甯安无力地垂下握着手机的右手,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件多余的事。
接下去一周,尽管三组把全部精力都投入了设施内鬼的调查中,但却一直毫无进展,所有一切都可以说是瞎忙活。可即便如此,甯安却不知该何从寻找突破口,以至于身上的忧郁之气又加重了许多,连不经意间落在盆栽上的一眼,都直给人一种他在深思生命起源的错觉。于是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同一张桌子,伴随着“咚”的一声,易弦放下手中的塑料袋,一言不发地在甯安对面坐了下来。
甯安:“……”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吗?薛琴任,没想到最后居然是你把我送上了绝路。下辈子你可要好好偿还我。
做了这一番多余的心理活动后,甯安忍不住自嘲地笑了出来:自己肯定被薛琴任和风逸才带坏了,否则也不会前一秒还在苦恼正事,后一秒却有闲情逸致默默在心里打趣。易弦被他猝不及防的笑弄得不明所以,一向冷若冰霜的脸庞上显出几丝困惑:“你笑什么?”
“不,没什么。”甯安面带笑意地回道,随后又正色下来问,“薛琴任呢?他没来吗?”
“实验室。”
薛琴任时不时会自己捣鼓一些东西,一旦陷进去了,就容不得任何打扰。看着易弦塑料袋里的两份打包盒饭,甯安心想至少不用担心他饿肚子了。
“在烦恼研究院实验记录泄露的事吗?”
甯安不自觉垂下眼帘,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调查陷入了僵局,一点线索都没有。”
“但也并非毫无头绪吧?”
甯安诧异地抬起头,对上了易弦的平静目光。他不知后者为何会看穿自己的心事,眉目间不禁流露出仿若被抓住了什么把柄般的张皇失措之色:“不是的!虽然这两者有一定关系,但终究不是同一件事,所以……”
易弦淡定地喝了口汤:“但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另一个也能迎刃而解了吧?”
“……可能吧。”甯安垂头丧气地承认,“但我不想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那么对待他。”
“为什么?”
“因为……”甯安顿了顿,声音轻得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我有愧于他。”
易弦冷漠无情地追问:“有愧是指哪方面的?”
“我……没能救下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重要到可以公私不分?”
“呃……”甯安无语凝噎。
易弦无奈地轻轻一叹,拎起袋子走了。甯安食不甘味地用筷子戳了戳米饭,沉重地长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