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晨星一走进办公室,就看见了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已然开始认真摸鱼的施杨。她眉头一皱,气冲冲地走过去训斥道:“师父!医生不是让你静养半个月再复岗吗?把别人的话当耳旁风也要有个限度!现在事情这么多,要是倒下了可没人照顾你!”
施杨双目无神地瞧了她一眼,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糖。
“真是的!以前怎么都没见你这么勤快!难道这次住院,医生顺便把你的懒癌治好了吗?”晨星一把夺过对方手中的糖,“嘣”的一下捏碎了,“你就先老老实实在办公室里待着吧,等组长来了再和他商量如何收拾你!”
施杨:“……”
没看出晨星还有当老妈子的资质,偷偷观赏着这一幕的欧阳尧旭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晨星转过头,不容置疑地嗔视欧阳尧旭。欧阳尧旭立即正襟危坐,假装自己是一只无心无肺的社畜。她微微一顿,忽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不由得神色微凝。
昨天结束巡逻后,史佩均连招呼都没打一下,就直接回家了。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何事,但单凭欧阳尧旭昨日回来时身上所携带的低气压,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办公室外,与和玉笙并肩行走着的甯安出于同样的忧虑,向他询问了史佩均的状态。和玉笙略微一顿,表情不太好看地回答:“浑身都是伤,但他却道是摔的,叫我别多心。”
甯安深知自己作为组长,难辞其咎,一句“对不起”尚未说出口,就听和玉笙道:“既然他说是摔的,那就当是摔的好了。他不想我追究,我便不追究。你也别追究了,好吗?”
和玉笙明白甯安不会偏袒欧阳尧旭,但他们之间的恩怨,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的好。甯安也认为这样比较好,点点头答应了。
说话间,二人已来到了办公室。晨星刚要上前向甯安控诉施杨的我行我素,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通电话阻拦了。甯安把手机放到耳旁,安静倾听了一会儿后,挂掉电话道:“绍丰小区发生了一起命案,需要我们去处理一下。”
他说罢,将目光投向施杨,“施杨,书面工作就拜托你了。”
这话的意思再清楚不过——“现场的情况,我们自会去了解,你刚出院,就别操心了”。施杨淡淡地瞟了甯安一眼,倒也没异议。
“甯安,”和玉笙忽然开口道,“转到部门的案子,基本上都与异类有关吧?”
“嗯。”
“我……也想去。可以吗?”
看着和玉笙那笃定中又带着几分紧张的神色,甯安点了点头,回答道:“当然。”
“和老师,实在受不了的话,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
强烈刺激着和玉笙的视觉神经和嗅觉神经的,是如地毯般覆盖着地板的大片暗红色血迹和浓浓的铁锈气味——死者的双眼血肉模糊,四肢和舌头分别散落于四周,身躯扭曲地趴卧在床上,似乎直到死前最后一刻也没放弃挣扎。虽然以前在照顾还未摆脱肉疮的史佩均时,已经见惯了肉块、也闻惯了血腥味,但当近距离面对此等惨不忍睹的场景时,和玉笙还是忍不住脸色发白、嘴角颤抖。他咬了咬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谢谢你,晨星。不过,我也是有相应的决心才跟来的,所以决不能在这里退缩。”
负责和三组交接的卜瑞珉道:“那你可要好好忍着,不要吐出来哦。”
和玉笙低头致歉:“抱歉,我会注意的。”
未料自己顺着话头的调侃竟换来一个郑重其事的道歉,卜瑞珉一阵无语的尴尬,撇了撇嘴扭过头道:“法医初步推断是失血过多而亡,详细情况得等尸检之后才能知道。因为来不及向联络科报备,我就先把你们叫来了。”
甯安问:“你认为犯人是异类?”
“嗯。毕竟也只有异类,才能通过手机杀人。”
卜瑞珉所说的“通过手机杀人”,并非指传播具备心理暗示性的内容促使人做出残害性命的行为,而是完完全全字面上的意义。报警人,也就是死者的母亲称,她当时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饭,听见儿子房间里忽然传出惨叫声,便立即前去查看。就在她推开门的瞬间,死者的手脚、舌头被从其手机里伸出的黑色触手扯断,丢在了地上。随后,触手慢慢缩回手机,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消失了。
以上是卜瑞珉根据死者母亲断断续续又不成条理的喃喃自语推测的,毕竟以她现在的精神状况,实在无法进行沟通。他补充道:“犯人采取如此残忍的杀害方式,说明他非常憎恨死者。按照这个方向调查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抓住他的尾巴了吧。”
离开案发现场的同时,由于惧怕见血而主动请缨去走访周边住户的欧阳尧旭回来了。他挺直腰杆,一板一眼地向甯安汇报道:“死者十年前在外创业失败,回家当起了啃老族。他似乎一直对此耿耿于怀,而且还单方面觉得别人瞧不起他,经常对其父母恶语相向。为了挽回颜面,他后来又在网上投资了好几个项目,结果全部打了水漂,还是他爸给他还的债。”
“死者生前有任何仇家吗?”
“结过怨的,有那么几个。不过他们现在好像都在外省,近些年也没和死者来往过。”
“哎呀,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