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仐想,他终究不能免俗,也有欲望。
“想要吗?都是给你的!而且,”桑仐再次将红绳递出,加重筹码,“我还可以陪你玩。”
这果然很有效,孩子当下就扔了断绳,将脏污的一双手递出,却在最后缩回去。
桑仐皱眉。
却不是她想的那样,只见孩子以最快速度在衣服上将手擦干净,而后急急抱住红绳团。
他仰起的脸,便又是那最初的可爱到犯规的笑。
红绳打结,翻花连缀,桑仐果然没有食言,和孩子玩了很久。
可,除了翻花绳之外,她什么有用信息也套不出。
她问出各种问题,刁钻的、古怪的、戏谑的、侮辱的,孩子统统像没听见一样,根本不作答。
桑仐终于失去耐心,出手擒住孩子下颚,让他把脸抬起来:“你真是哑巴不成?”
孩子照旧的委屈,红绳球也应声滚远。
手里的小小的脸便霎时没了惧色,一双眼只是朝着红绳球的方向追。
桑仐自嘲般嗤笑一声,为什么,她要对这样一个如同她母亲一般软弱无用的人生出指望,她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手放开,将孩子顺势推远。
她勾头笑了一笑,准备起身离开。
然而,便是那时,一切生出古怪!
滚动的红绳球没有停下,越来越快,四周渐次起了薄刃破风的声音。
那是什么?!
桑仐诧异回头,惊恐对上铺天盖地飞绕的红绳。
来路去路,甚至那个孩子,已经在红绳之外,看不分明。
猛然间,她想起一点致命的怪异。
这片世界,自始至终,虽则简单,但从未变过。
她其实忘了,在精神世界中,要保持一种不变,需要更强大的精神力。
一点一点,她落入自己织就的陷阱中,用自己带来的红绳将自己困住!
“你到底是谁?”红绳围裹正中,桑仐问。
孩子站在红绳之外,面目几乎看不清,却破天荒开口给了她一个答案:“你母亲的一位朋友。”
听到这两个字,桑仐的表情顷刻扭曲,夹杂不齿、嫌弃和最恶毒的恨意:“你想做什么?”
沐云竟一时无法回答,是什么样的恨意,让桑仐连一个代称的“她”都不愿提起。
他瞧桑仐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喂!你到底是谁?!那个疯女人给你多少?我出双倍!……十倍!你放开我!”
身后,是桑仐的怒吼。
沐云没有回头,到了,也没说过一句话。
他答应过丽姐,如果遇到她女儿,替她女儿谋个周全。
他记得,他那时问过:“你不想见她?”
丽姐沉默,而后笑道:“不想。”
她们之间的过往涉及毒门隐秘,沐云没有多问。
不过,答应人的事终归要办,如此,也算不负所托了吧……
小哑巴睁眼,推开面前虚悬的已经被他困入自己精神世界陷入沉睡的桑仐。
不期而遇的,同桑仐背后的一双眼对上。
“你原来会说话啊!”是石木天刚,语气有点虚,“川呐,我就说他没事的……你,可以把刀先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