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到老妇人手上,然后从她另一只手里随便抽出一张卡片。
卡面上画着一个悬浮在天空中的轮子或圆盘,刻着 12 个刻度,像钟表的时刻却没有表针,周围画着古代神话中的怪兽和神祇。卡片表面明亮光滑,跟一开始的印象截然相反,竟然有种精致的感觉。
“这就是了,“命运之轮”——属于您的东西,终将回到您的手上。到那时,您也将返回属于您的归宿。”吉卜赛女人又笑了,收起剩余的纸牌,冲艾潘妮点点头:“这张牌是您的了,希望您能喜欢它!”
“啊?不是,我没明白?您的意思是……?”栗发女人拿着纸牌,目瞪口呆地发问。这流程不对吧?!难道接下来不应该是针对牌面说一堆神秘兮兮的牌面含义吗?
“字面意思,您可以带着它走了,我好像看见您的同伴正在找您呢。”对方并没有解答,只是催促她赶快出去:“我是斯坦娜(Stanna),如果您以后再来的话,就请记住我的名字吧。”
艾潘妮一头雾水地出了帐篷,倒是真的一眼看见人群里的沙威——他的个子本来就高于大部分人,加上高顶帽后更加显眼——正拿着个牛皮纸卷成的小锥形筒四处张望。
“你跑哪去了?!”
显然沙威是有点强迫症的,他可以随便她到处疯跑,但一定得知道在哪能找到人,否则就会流露出焦虑导致的急躁:“我在对面的摊位找了好几圈,这跟你说好的不一样!”
面对老条子微妙的掌控欲发作,艾潘妮无辜地耸耸肩,指着灌木丛给他看:“我也没有走远嘛,就是去那里的占卜帐篷里算了一卦……哎?刚才明明在那里呢!”
她往前紧走了几步,灌木丛背后的炫彩帐篷不见踪影,只有墙角一个小小的喷泉在泊泊冒着清澈的水流。
“那些抽纸牌算命的吉卜赛人都这样,在你反应过来之前就卷包跑路。”背后响起沙威的声音,无奈又笃定:“你被骗了多少钱?”
“……一个苏。”
尴尬的沉默被市集喧嚣的背景声完全遮蔽,艾潘妮看着沙威一脸不信任的表情,不由得皱起了眉:“啊,爱信不信,反正你能看出来我有没有撒谎——话说回来,我可以尝尝这个了吗?”
她伸手向高大的督察讨要热乎乎的油炸食品,碳水、清脆蔬菜和油脂的混合物散发着诱人的香味,配上白干酪和蒜蓉白酱,味道出乎意料地好。艾潘妮举着纸筒吃得满嘴油,以至于沙威不得不劝她悠着点:“你要是吃太多,接下来的甜点就吃不动了。”
“放心吧,甜点有另外一个胃专门负责装。”
艾潘妮挽住沙威的胳膊,将内容物只剩三分之一不到的纸筒递给他,装作不经意地用手绢擦了擦亮晶晶的嘴,优哉游哉地离开集市。两人穿过两道狭窄的街巷,来到一个有户外茶座的甜点店门前,斑驳的招牌暗示了店铺的历史,门庭若市的情况也表达着它受欢迎的程度。
“花之美味(Le Délice de Fleur),又直白又优雅的感觉,老板很会起名字嘛。”艾潘妮在一张小桌子旁坐下,好奇地看着店里来来往往的客人,沙威则抬手招呼侍者过来:“其实一点都不优雅,这家店老板姓弗勒尔(Fleur)。” [注 3]
好吧,只是直白而已。艾潘妮翘着一边嘴角,以手托腮,安静地看着沙威娴熟地点餐,等侍者告退后问道:“你真熟悉这里,是老顾客了?”
“是,这家店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存在,虽然已经二十年没来过了。”沙威把手杖支在桌边,戴着黑色手套的大手轻轻敲打着桌面:“这里甚至是我最常坐的位置。”
“看得出来他们刚换了新桌子。”艾潘妮看着簇新的桃花芯木桌子,若有所思地追问了一句:“有你这么忠诚的顾客,看来味道令人期待。”
督察先生耸耸肩,灰眼睛里露出一点兴奋的光:“那是当然的,要知道你当年第一次送给我礼物的时候,我就震惊于你做的甜点非常像这家店的味道。我对你更加关注,或多或少也有点这方面的原因。”
“原来我不小心做出了你老家的味道啊?”
艾潘妮忽然有一点点哭笑不得,她当时只是对着书店里淘来的一本《巴黎皇家糕点师》食谱,凭兴趣不停地尝试而已。期间成功的作品变成马德兰家的下午茶点,而剩下另一部分吃不完的,以及不满意但还能吃的作品,就都打包投喂了不明真相的沙威。[注 4]
正在她寻思着,这部分事实最好别让当事人知道的时候,甜点上桌了——浸泡在红茶里的玛德琳蛋糕配甜奶油,配餐的照例是黑咖啡。
“真好吃!”
艾潘妮不禁惊叹起来,带有独特烟熏风味的正山小种红茶,浸润黄油香味厚重的玛德琳蛋糕,加上轻甜奶油,在口腔里形成复杂的层次,美味得无以复加。 [注 5]
“虽然只吃到过两次,但你做的玛德琳蛋糕跟这个风格很像。”沙威也吃着他那一份,手里的勺子轻轻敲在碟子上:“马德兰小姐做的玛德琳蛋糕,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巧合非常有趣。” [注 6]
“只有两次是因为……做这玩意需要的纯铜模具太贵,我是从厨具店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