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须臾间便过了几十招，方多病看得眼睛都直了，恨不能为自己的师父摇旗呐喊。
李莲花却在旁边摇头。
直到两人在空中错身而过的瞬间，笛飞声的刀切断了李相夷一丝头发——他心疼地“呦”了一声，别过脸露出个没眼看的表情，出声道：“老笛啊，他才十七。”
笛武痴奇怪道：“十七又如何？”
十七岁的李相夷才是天下第一，难道像你这样，徒增年岁，功夫不进反退？
“咳咳，尚未悟出明月沉西海。”
言下之意，你如今三十有余，闭关十年还服了观音垂泪，欺负小孩像什么话。
李相夷却昂首道：“那又如何？再来！”
笛飞声是他认可的对手，却也次次都是手下败将，纵然多练了十年，他也有自信胜出。
何况与高手对决是精进剑术的捷径——世间难得有人能让他全力出手，打得畅快淋漓，便是输了也无妨。
李莲花嘴角抽搐，不客气道：“李相夷，你刚刚不还记得自己有正事要做吗？”
李相夷悻悻然收了剑。
“到底什么正事？”
“去抢忘川花。”李相夷倒是坦诚，“笛盟主好像也一直在找忘川花阳草，但李莲花的碧茶之毒得阴阳草同服才能解，我可不会相让。”
“我找阳草只是为了突破悲风白杨第八层，然后与你公平一战。”笛飞声瞥了李莲花一眼：“他要是死了，我要忘川花何用？”
李相夷惊奇：“你的心愿不是武道巅峰吗？打赢我竟比绝世武功重要？”
笛飞声冷哼一声，不屑多说，“忘川花的消息我有，跟我打一架，消息送你。”
小剑神目光灼灼，战意沸腾：“好！”
“好什么好！”李莲花往前一步，把木盆横在两人中间，“要打出去打去，这院子经不起你们俩折腾。”
然后又白了李相夷一眼：“让叶姑娘看见了又得刺激到她，你还想不想她好了？”
小剑神立刻偃旗息鼓，将少师插回剑鞘中。
按李莲花的说法，他当年便是因为跟笛飞声比武，重伤坠海。叶姑娘在沙滩上找到濒死的他，把即将入脑的碧茶过了一部分到自己身体里，结果诱发幻觉不得不先行离去，李莲花却醒了跑回四顾门。
此后两个人阴差阳错这些年，是叶姑娘难解的心结……
若是挑起她这段回忆，于病情恢复定是大大不利。
于是他看笛飞声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嫌弃：“笛盟主还是别进院子了，我怕阿灼看到你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来。”
“？”
笛飞声震惊地回首看向李莲花。
他并不知道这个李相夷的经历与李莲花全然不同，此事匪夷所思，他又只听李莲花提了两句，只当这个李相夷是从十年前来，是他少年时认识的那个李相夷。
李莲花跟叶灼的拉拉扯扯让他一个外人看的都着急，孩子都有了，至今还停留在‘叶姑娘’的称呼上，这李相夷一来居然一口一个亲昵的‘阿灼’，简直令他大开眼界。
“咳咳。”李莲花握拳抵在唇边咳了咳，小声给他解释：“他不是过去的我，他的世界里一下山就遇见了叶姑娘，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这倒是新鲜。”笛飞声上下打量了一番，“与你当年待乔婉娩差别甚大。”
当年乔婉娩不喜李相夷四处与人比武，可他每回下战帖，李相夷都如约而至。不仅是他，江湖上但凡排的上号的高手，以一敌二、敌三乃至群战他都应约，每每带伤回去少不得低声下气哄人甚至挖地道认错，却从未考虑过停下。
李莲花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微露苦笑。
“老笛啊，其实我一直觉得你也应该成个家。”
笛飞声嗤笑一声，“我可不想像你这般束手束脚。”
“啊呀，等你娶了老婆，就会觉得有个归宿其实挺不错……”
叶灼不是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她知道笛飞声和李莲花是朋友，总不会对他的儿子下死手，何况李莲花人还在院子里，不必她忧心。
她身子有些乏，只将头靠在窗台上远远看着。
可越看越觉得恍惚，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呢？
李相夷的剑法她再熟悉不过，可以说分毫不差，他的许多神情和小动作也与当年的红衣少年如出一辙，甚至他穿的衣服分明就是四顾门战袍……就算是父子，也没必要吧？
她正在发呆，忽然听到身后“哎？”地一声。
一转脸，却看见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小姑娘站在床边，五官与记忆中年轻时的自己渐渐重合，只小脸更加圆润些，挂着浅浅的梨涡，不似自己当年那般刻薄。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同时出声道：“你不会是……？”
“我的女儿吧？”
“另一个我吧？”
话音同时落下，两人均是一愣。
小阿灼率先反应过来，眨了眨眼，“我叫叶灼，我娘是纳兰夫人，今年十六，你是不是十年后的我？”
“所以……你是另一个我？”叶灼对这种事接受程度较高，毕竟她出现幻觉的时候常以为自己是什么山中精怪，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