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de story 3 父母爱情之篇章一
黄西棠女士的平凡爱情
赵知时在她的母亲逝世两年后,父亲辞世一年后,给一家相熟的报社一份稿子,标题写着“黄西棠女士的平凡爱情”。
常常听黄西棠女士的粉丝影迷们问,能不能说一点黄西棠女士的事情。我知道一直以来很多人很想念她。我虽然每次拒绝,但并非我狠心,而是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黄西棠女士把生命中很大一部分的时间贡献给了银幕,或许,你们知道的她并不比我少。而她余下的那些时间,说实话,我和我弟弟只占了小小的一部分。她的爱人,我的父亲,是个骄纵的人,以碾压其他人的绝对优势,霸道地占去了黄西棠女士生命中的大把时光。
我并不介意向大家承认我父亲的坏脾气。可能有人听过我母亲吐槽父亲娇惯小孩的事情会对我的这句话产生怀疑,但是你们不知道的是,我父亲是恩威并重的人。他会因为我们是他的儿女而给予我们无限的宠爱,却又施以同等程度的约束。就像他从不允许我们直接称呼他的大名,必须是“爸爸”或者“父亲”,他在家庭中是传统的,完全没有与我们处成朋友的打算。而他骨子装满的傲慢与骄纵是我和弟弟在日后的生活中才一点一滴体会到的。
或许,读到这里你会不会和小时候的我一样猜想,黄西棠女士的婚姻是不是很不幸福,处处需要忍耐?然而,事实是完全相反的。这是我而今四十七岁,父母双双离世之后才完全体会到的。
我弟弟出生的时候,我尚且六周岁,对很多事情只有模糊的记忆。可是,到现在为止我依然忘不了那天父亲的眼泪。在我的记忆里,那是父亲第一次哭。
弟弟出生的过程并不顺利,后来我才了解到那天黄西棠女士甚至被下了病危通知书。当时,我们全家人陪在产房外,焦急地等待。一开始,父亲只是坐在长椅上,双手抱拳抵着额头,眉头紧皱。后来,我看见有医生出来,手里拿着单子,让父亲签字,父亲的脸刷一下就白了,整个人都在颤抖。一声凄惨的呜咽破云而出,在医院空荡的走廊回响。父亲飞快地签了字即刻就要冲进去,被医生拦了下来。我看见他转身飞奔去找护士,换了隔离服,又急匆匆地冲进了产房。奶奶把我抱在怀里,一遍遍安慰说“没事的”。
等了好久,我都快要睡着了,手术门终于再次打开,婴儿的哭啼声传来,所有人都赶去了产房。我先是看见了黄西棠女士苍白的脸,眼角有泪,嘴角却有笑。她的手被父亲牢牢握住,我看见父亲脸上大颗大颗的泪珠,而黄西棠女士艰难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好像在说:“别哭啦,我好好的呢。”或许,这是我第一次朦胧地意识到父亲对母亲的特别。
后来我步入了青春期,沉溺在花花世界幼稚的恋爱情节里,以追求轰轰烈烈为目标,在每一场爱情里跌宕起伏。我之前一直以为是因为父亲很忙所以完全没时间听我讲这些小孩子的故事,后来才发现可能是不屑。但是黄西棠女士一直很乐意为我排忧解难,听我发表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或许,和父母的感情真的很神奇,童年时期我与黄西棠女士之间经常爆发激烈的矛盾,但是青春期以后她又变成了我的精神支柱,我打心里依赖她。而她当年对我的管束,带我去做的公益,让我体验的横店群演生活,时至今日依旧深深的影响着我。
那时候的她摸着我的头发,静静地听我讲话,就那样温柔耐心地注视着我,直到我主动询问她的意见。我记得她对我说:“雨点儿(我小名),最好的爱情应该是最平凡的。”
那时候的我不懂得什么是平凡,甚至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有一年中秋,我们全家人一起聚餐。黄西棠女士因为在外地拍戏,可能要很晚才能回来,特意叮嘱我们不用等她。所以她回来的时候我们正在吃饭。父亲听见开门声立马扭头,看见是黄西棠女士,惊喜的声音藏都藏不住:“你回来啦?”他直接起身去玄关接她。
我坐的位置比较偏外面,所以我能很清楚的看见他俩的情况。我看见黄西棠女士搂住了父亲,紧紧地抱住了他,撒娇般开口:“我好累啊。”
父亲低头亲了亲黄西棠女士的额头,把她的行李箱接过来,扶着她坐在了玄关的矮柜上,自己低头从鞋柜里拿出拖鞋,弯着腰给黄西棠女士换上。黄西棠女士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父亲为她服务,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父亲搂着黄西棠女士回到餐桌,她走过来捏了捏我和弟弟的脸,问候了一下家人们,就直接坐到了父亲的位置,她说:“赵平津,给我拿副新的碗筷。”那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母亲无论在什么场合什么人面前,她一直唤他“赵平津”,这三个字长久以来好像变成了她一个人的专属。而我的父亲并没有丝毫觉得有问题,他转身去厨房拿了勺子和碗,又叫阿姨新加了一个椅子坐在了母亲的旁边。我隐隐约约地意识到,父亲在母亲面前是没有架子的。
熟悉黄西棠女士的人应该记得那张她与雪人的合影,当时冲上热搜,你们都在感叹为什么年近百半的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