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染睁眼躺在床上,还没有消化刚刚得知的事实。
天启二十一年,女皇下旨,立君家三子染为太女郎,择日完婚。公子染得知自己要嫁给太女而非九皇女,一哭二闹三上吊,然后……死了。
君染醒来时,床边围着一圈儿的道士和尚,和尚念经,道士做法,没招来原主,倒是把他给招来了。
好歹君染也是三十来岁的成年人,这点儿接受能力还是有的。不过,太女?!——那不是女频榜女尊世界的储君么?那这里……莫非是架空的小说世界?
淦。
一睁眼就为她人夫,还是三千后宫之一!不行,既来之则安之可以,但是不能坐以待毙,这婚不能结,他要退婚——
君染刚坐起身来,隔着屏风,就看到一男子风风火火地闯进他房间,从身形来看,男子应当在三四十岁左右,脸上带着愤怒,不甘,委屈,惊喜等多种情绪,令人瞠目。
“染儿,我的儿,可好些了?”男子一见到君染,眼泪就簌簌地往下落,止不住的雨珠子一般,没完没了。
君染听他的话,这应当是原主的父亲?可是,他们不熟啊,这一声爹,他实在是叫不出口,可难为人。二人就这么僵持着,君染很尴尬,他应该说点儿什么好?
“染儿可还是在怪爹爹?”慕容宣坐在床边,拉住君染的手,语重心长:“染儿,听爹一句劝,如今陛下已然将你配给太女,那九皇女你便忘了罢,免得日后被太女知道,你夫妻二人心生嫌隙。”
君染心道纸包不住火,若此事属实,怕是日后东窗事发少不了一番纠葛。慕容宣看着君染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不禁带了一丝怒意,“阿染,你已及笄,行事万不可再像从前一般鲁莽,当心招来祸端。可记住了?”
君染瞪大双眼,及笄?!原主居然才十五岁?!都还没成年呢就让人结婚,这也太禽兽了吧!“爹。”君染稍稍收敛,毕恭毕敬道:“孩儿记住了。”
慕容宣重重叹了口气,摸了摸君染的头,“染儿莫怪爹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若爹有法子,怎会让你嫁入皇家,受那等苦楚。”看来原主的爹对原主倒是真心疼爱的。封建社会,谁不想攀龙附凤,一朝得道,鸡犬升天呢,原主爹有这一番心思,至少不是那等卖子求荣之辈。
可是原主娘呢?
“好了,染儿莫胡思乱想,你才刚刚醒来,再休息会儿吧。”慕容宣扶着君染躺在床上,吩咐人好生伺候,又待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君染听着脚步声越走越远,这才重新坐起身来。青竹看到君染又坐了起来,“公子,可要用茶?”
“不用,你叫什么名字?”君染刚问完就后悔了,真想撤回。
“公子,您不记得青竹了吗?”青竹扑通一下就跪在床边,“公子可是不记事了?”
嗯?不记事,哦,对,失忆,他失忆了。君染杵着脑袋,面露难色:“我确实有些事情记不起来了,方才爹爹在此,我怕他担心,故而不敢明说。”
“公子,不如请府医再给您开几贴药,没准您就都记起来了。”
“青竹切记,此事不宜声张。”看青竹的模样也在十七八岁左右了,怎的行事如此直率。
“是。”君染叹了口气,“青竹,你再同我说说这府上诸事罢。”
青竹的父母是慕容宣陪嫁过来的家生子。青竹自幼陪伴在君染身边,二人一同长大,感情深厚。君染的母亲在他十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只留了君染父子二人相依为命。他们是君家二房,在府上存在感很低,要不是慕容宣娘家势大,恐怕连他的嫁妆也被君家吃干抹净,中饱私囊了。
青竹常年居于内院,知道的消息有限,不过这些对于君染来说也足够了。
不过奇怪的是,太女不是皇帝的储君么,怎么给立的夫郎这么不堪?君家不过是个普通的官宦人家,二房的慕容宣娘家倒是有名的商贾之家,不过也没有达到富可敌国的地步,怎么就选了平平无奇的君染呢?
君染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太女不行,不得帝心,不受宠爱,皇帝这才随便给她塞了个夫郎。那这么说来,这婚还是要早些退……打住,他果然是糊涂了,皇帝赐婚,他怎么退?皇帝金口玉言,赐下的婚约要是说退就退,皇家威严何在?
万恶的封建社会,没有人权。这婚,他不结也得结,除非他死了。否则万一惹怒了皇帝,或者太女,保不准还会牵连到原主爹,严重的话,还会连坐九族。
他太难了,活在这里,简直举步维艰啊。为什么看小说的时候,别的穿越男主女主都混的如鱼得水,他怎么就……不等他自怨自艾,伤春悲秋,君家老祖宗来叫他去福寿堂问安了。
老太君莫约甲子年华,看着倒是精神抖擞,眼清目明:“染哥儿,身体可好多了吧?”
君染一进来,就听到老太君问候,上首的老人笑的十分慈祥,“来,到祖母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