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府遭贼洗劫、君家主君被掠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云中府,府台柳莘立刻命令全府境内搜寻贼人踪迹,格杀勿论。
等乌棠回来的时候,已是次日凌晨了。君染看到乌棠,紧绷的神情忽然就松懈了下来,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乌棠——爹,爹被人掳走了,都怪我,是我没保护好爹——”
乌棠抱住君染,“我已命人封锁云州全境,他们跑不出去的,别担心。”
听了乌棠的话,君染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他万分后悔,当时那贼寇明显就是冲着他而来,若是他待在慕容宣身边,也许就不会……就算被人掳去,好歹路上能照应慕容宣一番。
只是现在不是懊悔的时候,如今既然乌棠已经着手搜查,他们多半逃不出乌棠手心的,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经此一事,君染认识到培养自己的势力的重要性。他不能一直被乌棠护在羽翼之下,不,不是他不愿意被乌棠保护,而是他也想、也需要培养出自己的势力保护自己,保护乌棠,保护他的家人。
乌棠听到君染的话,也不禁认真地思量起来,今日之灾,确实是她过于疏忽。
“乌棠,你有什么顾虑吗?”君染看出乌棠的犹豫,他不怪她,她是储君,将来要登顶皇位的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何况……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乌棠抱住君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君染一愣,她这是同意了?
他之所以事先告诉她,就是不想让他们之间生了嫌隙,埋下祸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同意了。他都已经做好了乌棠不同意的打算。要是乌棠不同意的话,他……他也不会放弃的,只是他们之间有了龃龉,断不会再像之前那般罢了。
君染手里被塞了一枚鲤鱼状的铜制……兵符?!乌棠居然真的豢养私兵!
“此乃鱼符,可调动两百亲兵。”乌棠沉声道:“往后行事,我永不相问。”
君染不知道乌棠究竟豢养了多少私兵,但是依她所言,这两百亲兵以后尽归他所用,他也可以凭借这支队伍打造属于他自己的势力。可是这一刻,他却并没有感受到欣喜。
君染攥着鱼符,痛苦地闭上眼睛,只觉得它重有千斤。
……
容瑄带着慕容宣一路西去,身后追兵不止。容瑄心有反意,陶竹必不能再留此人,势要为主除掉祸患。
毕竟,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容瑄知道得太多了。
慕容宣不解,容瑄今日这般费尽心思救他,当初为何又掳他?岂不是多此一举?
容瑄胯.下良驹耐力非凡,一连狂奔了四个时辰,一番疾驰,人困马乏,饶是追兵也有些吃不消。夜色将暮,容瑄弃了马,带着慕容宣往深山逃匿。
陶竹拢共就带了二十来人,又派了十来人击杀容瑄,不想终是无功而返。容瑄能被主上重用,绝非泛泛之辈,毕竟论单打独斗,连乌棠都不是容瑄对手。要不是带着慕容宣,十来个追兵,容瑄不见得不能单枪匹马杀出一条血路来。
“废物!”陶竹大怒,如今云中失势,主上必定责难,她难辞其咎。容瑄既有反意,索性就将错就错。
还有那柳莘狗贼,居然临时反水,坏主上大事,该死!
慕容宣饥渴困顿,一路奔波早就体力难支,直接昏死过去。
等他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在容瑄背上!容瑄如此行径,属实欺人太甚!他是有妇之夫!她……她怎么敢……
“你……你放我下来!”慕容宣声音沙哑,气虚体弱,没吼两声就没了力气。
容瑄不顾慕容宣反抗,一声不吭,继续前进。此乃密林深处,追兵应该追不到了,应当不妨事,只是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容瑄环顾了一圈,寻了个舒适地儿,轻轻把慕容宣放下。慕容宣此时嘴唇干裂,面色发白,情况不太好。
“吃。”容瑄怀里还有半块饼,是昨天慕容宣不肯吃的那块。
慕容宣纠结了一会,还是接过来了。因为饼一直揣在容瑄怀里,都已经捂热了。他神情有些复杂,把饼掰了一半,递给了容瑄。不管怎么说,容瑄救了他。
容瑄这个人真是非常奇怪,慕容宣弄不懂她。大费周章捉了他,现在又拼死护着他,何必呢?
容瑄坐在慕容宣不远处,把饼塞进怀里,没有吃。
幸亏乌棠手脚快,短短两个月时间就重新掌握了云中府,否则若是真的捉住了君染或是慕容宣,按照陶竹的性子,她再想救他们出去,可就不容易了。
不过,陶竹说的不错,她确是太过心软,若是能在破庙早些除掉那两个人,也不至于叫她们偷偷传信引来陶竹,千算万算,到底是功亏一篑。
傍晚密林很静,稍有风吹草动都能让人心惊胆战。容瑄善于隐匿气息,她不发出点动静,仿佛此处只有慕容宣一个人似的。
九月初秋,夜半已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