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答应他!劫丹变白了!”
在萧邈眼里,并没有小白的叫嚷,只有虞青牵着他的马头凑过来,忽然笑得十分得意,像偷到了鸡的狐狸一样。
她得意地松开手,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颗小圆珠子,看起来十分玄妙,里面像充满了氤氲的雾气,漆黑如墨,但其中却多了一缕细如发丝的白烟。她把那珠子在手里抛了一圈,抬起左手来,朝萧邈扬起掌心。
“行吧,暂时答应你的条件了。”她示意萧邈和她击掌:“我给你当下属,你在渡劫那天得守在我身边,成交了。”
萧邈却没理她,而是勒住了马头。
“明日卯时,和罗骥他们一起在门口等我,迟了就不用来了。”
他仍然是雷厉风行的性格,把虞青这边摆平后,也不见喜怒,而是直接催着马,扬长而去。
“哼,还真把我当下属了。”虞青撇了撇嘴,把劫丹还给了小白,背着手,学着萧邈耀武扬威的样子走了两步,把小白都逗笑了。
“还想指挥我,我偏不听你的。”她碎碎念了几句,手里直接捏个诀,要是有人在这看到一定吓一跳,因为她瞬间化成了一只大鸟,展翅一飞,直冲夜月,大半个洛阳城都在她的视野中。
“诶,林舜他们还没回去,找他玩去。”
她化成的大鸟在空中一个转身,直接俯冲而下,林舜他们在城门处等了一会儿,现在正带着那十多匹马往王府走,虞青冲下来,倒把他们吓了一跳,险些连马都惊了。
虞青化成人形,轻飘飘落地,对着手忙脚乱的林舜笑了起来。罗骥显然是猜到了皇宫里发生的事,整个人都蔫头蔫脑的。
“唉,”林舜对她的捣乱十分无奈:“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还不回王府?城中有夜禁的。”
“给我看看你的令牌。”虞青直接抓过罗骥的令牌看了看,打个响指,变了个一模一样的出来,自己也摇身一变,身上立刻换了身侍卫的服装。她本来就身形修长,十分神气,看起来倒很像个和江放他们一样出身世家的王府侍卫,除了脸太漂亮点,没什么别的破绽。
“我刚跟萧邈说好了,我帮他查小皇孙的案子,他帮我渡劫。现在我也是王府的侍卫了,”虞青了却一桩大心事,入京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对着林舜笑嘻嘻:“你以后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你是王府管家,我也听你的。”
林舜其实已经猜到大概,但听虞青说出萧邈要去查小皇孙的案子,还是脸色顿时暗了下来。
“圣上真的……”他反正一天到晚都是操不完的心:“唉,这事可是事关重大。”
“你别又露出苦瓜脸呀。”虞青得意得很,还翻身上了匹马,和他并行着:“我看萧邈挺开心的,他从来没这么好说话过。他这人也挺奇怪,越生气,反而越好说话。”
“那是因为先师教诲,人在盛怒下最容易失控,所以要学会自控。他每次发怒时都会刻意压抑情绪……”
林舜追思的先师显然是天熹帝口中那个江南大儒方其慎,萧邈这性格也绝非好事,细想下还让人有点心疼。但虞青可不心疼,她听在耳朵里,反而又有了新主意。
“嘿,真好玩。”虞青高兴得很:“那我下次就故意激他生气,反正他也不会发怒,哈哈哈。”
“高人千万不要这样说,现在王爷处境正是风口浪尖,小皇孙一案,牵连甚广,迷雾重重……”
“我说了叫我虞青,怎么还叫高人呢。”虞青一点不受林舜心思重重的影响,还拍了拍他肩膀:“放心吧,不就是一个小皇孙嘛,你们凡人看不懂,有我呢,别管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是我的对手,你只管等好消息吧。对了,你想不想去跟花仙们一起弹琴饮酒,对对诗词呀,红燕跟我说,她们就喜欢你这样的文雅书生呢。”
她从来不拘小节,却不知道林舜是最端方讲礼的儒生,被她一勾肩膀,顿时脸都红了,忙不迭地挣脱,又怕冒犯了她,窘得可怜。
“别说笑了,高……虞青小姐。”
“哈哈哈,虞青小姐,你把我的姓都改了,我这姓可不能改,里面可有门道了。”虞青笑道,她倒潇洒,看马走得慢,又道:“算了,不跟你们完了,我回去了,你们慢慢走吧,我的烤鸡还没吃完呢。”
她来无影去无踪,话音刚落,人都不见了,只留下林舜和罗骥,还有空着鞍的十七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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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舜回府的时候,半个王府都休息了,他换了衣服,从来儒生最知礼节,林家也是钟鸣鼎食的世家,虽然没有官职,但要去宫门,他还是端端正正换了儒服,回来又换了内侍服。这一折腾已经接近寅时了,王府的厨房已经在掌灯准备早膳了,他穿过庭院,萧邈书房外,上夜的侍女和侍卫都低声见礼,他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萧邈日常坐卧都在凝晖堂,其实是书房,外面是起居的明堂,内室有两间用作卧房和更衣的地方,萧邈换了中衣,在灯下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