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正的鼓响的时候,萧邈正准备沐浴。
他本来是发现不了虞青的——如果不是她一进来就嚷起来的话。
“萧邈,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洗澡也不打声招呼啊!”她整个人坐在梁上,往下俯视,可谓是一览无余。
萧邈本来正在脱中衣,听到她这动静,倒也没生气,只是默默又系上了衣带。
“如果我没记错,这好像是我的卧房吧?”他问虞青:“高人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他穿着白色中衣站在昏暗室内,整个人冷如冰霜,虞青也知道自己不占理,嘿嘿笑了两声。
“我没走错,我就是来找你的,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要问你。”
“不能等领了印再问?”萧邈问她。
虞青可能连萧邈要去领官印都不知道,但她向来气势足得很。
“不行。这事不问清楚,我没法跟你去查案。”
“那你问吧。”萧邈一动,虞青又嚷:“你别脱衣服,等我问完再说。”
其实萧邈伸手是去衣架上拿外衣的,寻常世家尚且礼节森严,何况宗室皇子。他们这些皇子从小学的都是宫廷礼仪,宫中饮宴时,几岁就能穿着冠服正襟危坐几个时辰,去哪都有随从跟着,提醒礼仪。一次失礼,就传得满朝皆是。其中以赵王和魏王最为跋扈,其实仔细听听他们的“劣迹”,也不过是某次与老叶相遇见时没有垂手立在庭下之类的小事而已。
萧邈的母妃当年是有名的严谨森冷,后来又在皇后宫中教养,礼节周全。虞青自己没把自己当女孩子,当然也不会知道对萧邈而言,穿着中衣见女孩子是多失礼的行为。
一见萧邈是去拿来外袍穿上,虞青也不由得有点不好意思。
“嗐,都这么熟了,还穿什么。”她洒脱地一摆手,索性从梁上跃了下来,开诚布公告诉他:“我就是想问你,我能叫你主公吗?”
饶是萧邈对她的天马行空早有提防,也被她问愣了。
“什么?”
虞青其实活了这么些年,从来都是我行我素的,主要因为也没人打得过她,连被她叫做老头子的舅舅也拿她没办法。来了人间,更是把凡人都当做傻子,整天胡作非为,不知道脸红为何物。
但也许是萧邈这人太正经了,虞青在他面前老有点心虚。被他一问,想起他之前还笑话自己整天听说书,不由得有点恼羞成怒。
“就是演义里那样,你跟我平起平坐,我就像三国的谋士,给你效力,出谋划策。要是哪天你不听我的,我就跑了。”虞青最终把真话说了出来,声音还越来越低:“我可不当你下属,说出去太丢人了。红燕她们知道,要笑死我的。”
要是这时候笑一声,这家伙又要发疯撒泼了,估计浴桶都要被她掀翻。
萧邈难得没嘲笑她。
虞青盯着他表情,见他没笑才放松一点,却听见萧邈问道:“你听说过荀彧吗?”
要说到三国,虞青可就不困了。她这些天没事就溜去听说书,还嫌不过瘾,有次茶楼散场后把说书先生绑了,带到红燕那让他说了一夜书。那先生被一群燕雀化成的美女围着,人都傻了,不过虞青做事还是有分寸的,给他灌了两碗忘愁汤,不然京城里又要传什么遇仙女的故事了。
“荀彧嘛,我早知道了,曹操的谋士嘛。但曹魏没意思,我只喜欢听赤壁之战。那个叫孔明的凡人挺有意思,还会呼风唤雨,可能真有点修为,可惜遇到上方谷一场大雨,坏了运势。”她为诸葛亮遗憾得很,还跟萧邈宣扬她的解决方案,十分得意:“要是换了我呀,当时就起坛做法,借庚金离火,他有个徒弟不是星辰转世吗?就用那个徒弟引开当值星官的注意力,遮天半刻,烧死司马懿,扶正蜀汉,借从龙之功成个地仙。天兵天将管不了人死前的事,再大的罪孽都要等着人死后清算。诸葛亮有扶立人皇的功德,借着刘备的气运,只要熬过阎王那一关,谁能把他怎么样?你听说过魏征斩龙的故事没,唐太宗的气运才惊人呢……”
她绕了半天,还知道绕回来:“你就给句痛快话吧,我能不能叫你主公。”
“你想叫我主公?”萧邈抱着手看她神采飞扬说了半天,倒也不着急,还反问她。
“不想,我就想叫你名字,那个谁还叫曹操阿瞒呢,我叫你萧邈,已经很客气了。”虞青理解三国演义的角度显然异于常人。
萧邈被她气笑了。
“你可以叫我的字,跟林舜一样。”
虞青不知道他的意思,是自己可以和林舜一样,成为他的心腹。
“你的字叫什么?”
“萧濯。”
其实林舜并不敢叫他名字,但也许是今天被这家伙烦得没办法了,萧邈难得和人这么没上没下。
“字不是都是两个吗?”虞青不知道,还问:“谁给你起的这个字啊?你娘亲吗?”
萧邈的神色冷了冷。
虞青平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