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分的恭敬来……”
他知道皇后的意思,所以格外恭敬谦卑。魏山林看着,骄横之气也不由得收敛了——皇后不说,东宫是未来储君,虽然是自家外甥,但终究是君臣之别。连御前的红人对太子都这样畏惧,自己刚回京,也确实是有点张狂了。
所以他见状,反而解劝道:“罢了罢了,娘娘息怒,殿下既然身体不好,就别劳累了,咱们兄妹自己说话就行了,叶公公也是两头为难,不容易。”
叶九做戏做到底,听到他这话,还朝他行了个礼,道:“多谢国舅爷体恤。”
“哪里的话,我久在边疆,对他们都照顾不到,多亏叶公公照看了。”魏山林对他拉拢。
叶九于是拿出十分的礼节来,站在边上伺候完了一顿午膳,魏山林见他真像传言一样,已经押宝东宫,心中不由得更加得意。席上甚至还敬了叶九一杯,道:“叶公公年轻有为,有你帮着咱们,我看叶元载那老东西,不过是枯木老朽罢了,迟早死路一条。”
叶九见他说得粗放,过于外露,并不接话,只是微微一笑,但毕竟是御前掌印,在他面前没什么谦卑的,坦然受了一杯酒,道:“借大将军的福了。”
他伺候完午膳,见皇后和魏山林似乎还有些隐秘话要说,想必跟塞上的军情有关,就识趣出来了。他酒量其实不太行,魏山林的酒又烈,出了门,看见外面夕阳如血,晚霞万里如锦缎一般,不由得也生出几分自得的心来。
他向来是不懂书,不懂画,连棋也不会,谁能想到呢,这样的一个人,却是棋盘上和当朝丞相对弈的翻云覆雨手。这盘棋下到现在,满局都是他的天下了。等到太子登基,他就是从龙之臣,文官掣肘,正是用得着宦官的时候,弄玉使的班底已经起来了,都是他的心腹,以后名义上是查祥瑞,实则行巡视监察之实,九州天下四十八郡,都有他的耳目,这才叫天子膀臂呢。
正如魏山林刚刚恭维的那样,叶公公这样的年轻,却有这样的作为,真是前途似锦。
他正豪情万丈时,偏偏有人这时候就来打扰。
计修鸿那混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走门,也不报名号,直接翻墙进来,也不多说,直接一封信扔给他:“殿下的信。”
“哪个殿下?”叶九看着庆哥儿替自己捡起信,冷冷地问计修鸿。
“还有哪个殿下,自然是七皇子殿下。”计修鸿道。
他展开信一看,顿时眼中神色一动。
信的内容没什么,不过是那天席上魏山林和萧邈立的军令状,但下面俨然是萧邈的落款。
“什么意思?”他明知故问。
“殿下请你去帮忙查案,知道你不会去,所以送个礼给你。”计修鸿道。
不由得叶九不动心。
军令状虽然凶险,毕竟口说无凭,要真到了萧邈破不了案,魏山林要追究的时候,圣上下场做和事佬,他们也拿萧邈没什么办法。但有了文书就不一样了。叶九常年带着净卫查官员,对这点清楚无比,有时候一纸文书,就能逼死一个人……
他心中狂喜,表面仍然一派漠然:“知道了,我会去的。”
“不是会去,现在就得去。”计修鸿道:“不然我就把信撕了。”
派他来送信,自然不怕叶九收了信不认账。
“行吧。”叶九把文书妥善收好,揣在身上,交代庆哥儿:“去跟殿下说一声,就说我帮七皇子殿下查案去了,今晚不能赴约了。”
正如计修鸿口中没有别的“殿下”一样,叶九口中的“殿下”,也只有一位,各为其主。只要有机会,叶九会毫不犹豫地清除掉除了东宫之外的任何“殿下”,就好像他当初扫除赵王一样,扫除东宫路上的所有障碍。
这一场赌局,赌注越来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