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世界,要塞遗迹。
周浅将手里那张已经修复完成绝大部分的魔法阵图纸放回桌面,在自己身边的电脑上打了几个字,点击发送,趁着最高点及时释放了霍恩游戏公司的一部分股权,依次回复了几封前来商讨版权事项的邮件。
凭借这部分新收益,这家公司想来还能再多坚持几天时间,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她还需要妥善思考这家公司的未来究竟会通向哪里。
游戏断联的事情已经过了七天,网络舆论也开始压制不住地彻底沸腾起来,再过三天,就是她和游戏公司的人约定过的最终时间了——所有公司顾问都一致同意将公司尽快关停。
而她只剩下这一次尝试成功的可能,倘若魔法阵修复完成之后仍然无法成功联络,她就只能接受那个最终的可能,将公司宣告破产,停止所有一切有关于魔法的研究。
这可真的是……不甘心啊!
周浅看向自己手里那张魔法阵示意图,看着最后那几道即将被补全的线条,沉思片刻,还是按照自己的思路填好了最后几笔。
完成了有关魔法阵的所有工作之后,她调好闹铃,贴上医生强行要求的心率监测装置,疲惫地躺回床上强迫自己睡过去。
她的精力和体力其实早就已经被消耗殆尽,再支撑下去将会无限接近那个危险的临界值,她的朋友们也在这几天里劝过她许多次,让她赶紧去休息,尽快恢复精力。
而她为了能够更好地修复魔法阵,必须要让自己坚持下去,并保证自己在正式修复时精力充足,最大限度地保持最好的状态。
魔法阵只有一个,遗迹修复的次数也只有一次,她一笔都不能画错。
她本来以为凭借自己现在的失眠程度,应该会需要吃片安眠药才能成功入睡,却不想她的身体已经极度缺乏睡眠,头刚刚沾上枕头,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胸口中断裂、消失,又飞快地打碎重组,带来一片让她犹如身处寒冰之中的冰冷感受。这份感知让她哪怕是在沉睡之时也睡得并不安稳,无数混乱的梦境碎片交错在眼前,那梦境的场景有雪原,有寒冷的地表,还有无数挣扎在死亡线上的人们……到了最后,梦境中总会不自觉地出现那个她熟悉的人,面色苍白地沉睡在公寓卧室里的样子。
她很想像以前那样坐在他的床边——哪怕她能够做到的只有握住他的手,对他说一句她还在,她的心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但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也什么都做不到,隔着一个世界的距离,就连像以前那样拥抱他都成了仿佛已不可及的奢望。
按照他们测算出来的新时间流速,“游戏”里的时间,应该是已经过了三年了吧?
浑浑噩噩之间,她又一次不知今夕何夕,醒来时却像是真的经历过漫长的几年时光,而她甚至不敢去想他经历过这样漫长的时间阻隔之后,是否还会记得她。
刺耳的闹铃声传入耳中,让她瞬间从沉睡中醒来,却发现自己的床边站了不少人。
“莎莎你还好吗,你刚才睡着的时候心率提示响过一次,把医生都给吓过来了,好在是虚惊一场……哦对了,许老从研究所过来看你了,还带来了新玩意儿,他不让我打扰你休息,就暂时等在这里,让别人去调试仪器了。”坐在她床边的子瑜开口向她解释道,说话间,向她指了指那个正拄着拐杖站在一边,和那位疑似拥有自然权能的老先生尼斯教授说着话的人。
短短几天时间,许老就像是突然老了十岁。原本精神矍铄的老人家因为课题被封的事情形容憔悴,眼下围着硕大的黑圈,扶着拐杖的手略有些颤抖,她这才知道原来因为课题被封而无法接受的人远远不止她一个。
他一直知道许老对于这项研究的执念甚至比她更强。对于许老来说,这次倘若真的将研究封锁,这个可能的事实又何尝不是说明了他的导师曾经有过的遗愿将永远看不到形成研究成果的那一天,那些因为游戏舱而醒来的专家和志愿者们,也很有可能会因为游戏舱的消失而无法长久地维持着现有的身体状况,让原本的成就全都付诸东流。
想到这里,周浅就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说不出的难过让她的心脏都在不停地抽搐着想要罢工。
随着她心情的变化,心率检测仪滴地响了一声,显示屏上适时出现了一整行明显的波动,这行动静也很快就被站在床边的人们捕捉到。
“小周啊,我知道你不甘心就这么结束研究了,其实我们这些老家伙们也不甘心就这么把一个好项目给搁置下去,就给你带了个你可能用得到的东西,”看到想要等待的人真正醒来,许老便拄着拐杖走到她的床边,佝偻着腰背静静看向她,“研究所已经发明出了第五代粒子检测设备,成功把它控制在一个行李箱的大小,我这次带了一台过来,刚给灵犀和安婷测了,还是没什么效果,等到你歇得差不多了,你也去试试?”
“好,”周浅干脆地点头,坐起身来看向那台已经被从行李箱里取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