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绰绰,但这已经让她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决定。
周浅抬起“脚步”,向天边那颗最熟悉的星星走去。
一片接着一片碎裂的时间在她身边不断成型,又随着她坚定地向前行走的脚步而化作托起她继续向前的彩虹桥。
世界仿佛在她身边千万次毁灭又诞生,那颗闪烁的星星却只是静静地悬在天边为她指示着方向,没有丝毫靠近的迹象。
她没有一切属于人类的感知,她感觉不到疲惫和疼痛,只能凭借着某种本能追寻那颗星星。带着自己肩头的不死鸟继续将这些碎片化作彩虹。
又是千万次的毁灭与重生在她身边上演,她在某个碎片中看到了一片燃烧着的峡谷,和一个伤痕累累从峡谷中走出的人。
他的身边跟着一只闪烁着微弱光芒的不死鸟,整个人看上去都是狼狈到仿佛要立时死去的。在他的身后,火焰为他撑起通路,不死鸟燃烧在一片静谧的黑夜之中,成为照亮人间夜晚的第一道光芒。
周浅的脚步顿了一秒,微微合眼,继续带着自己肩头的那只不死鸟向前行走。
而她终于在看向那只不死鸟信使的时候有了些隐约的感觉。
那种仿佛由灵魂层面而来的疼痛仿佛更加剧烈了些,不死鸟也在她看向它的时候睁开眼睛,用那双宝石般闪烁着的金色眼睛看向他。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片看不到尽头的道路上行走了多久,久到她自己都像是化入那些记忆的流光碎片之中。
她旁观过宇宙诞生,旁观过人类出现,也看到过无数次战争与毁灭交错的裂世大战,无数次……她甚至记不住自己究竟是在这片虚空之中独自一人行走了几十年,还是上百年。
而现在,她终于有了一个陪她一起走过前路的同伴,这条路的前方还有一个她不惜一切代价也想要再见一次的人。
周浅将那只虚弱的不死鸟从自己肩上拿下来,拢在手心,一边继续向前走着,一边看向那颗仍如萤火流光一般闪烁在天穹上的星星。
“鸟兄,我们的方向,是对的吗?”她“看”向那遥不可及的天边远处,轻声问它。
不死鸟安静地躺在她的“手心”,没有给她回答,但她却仿佛在它的目光中看到了些许肯定和鼓励的意思。
“你从那边来的时候,也是经历过这么远……这么长的飞行吗?”周浅轻声“说”道。
这种仿佛出自灵魂深处的疲惫感让他不得不拼命坚持着不要产生放弃的念头——她现在已经摆脱了实体状态,唯有一念尚存,哪怕一个轻微的,想要放弃的念头就有可能会让她彻底失去继续向前的动力。
她抬起自己的“眼”,仿佛能够看到许许多多自己曾经在另一个世界经历过的场景。
有极光、有星星、有神庙走廊上横冲直撞的魔器手推车、有研究院实验室和综合大学教室、有领主城堡里曾经燃烧在壁炉里的温暖火焰,还有新建成的公路和花园里盛开的鸢尾花,还有城堡书房里那盏无论时间多晚,都会为她留下的夜灯……
它像是一直闪烁在那里,无声地等待着她,只要她推开自己面前的那扇门,就会见到她的恋人坐在那间小书房的书桌后向她微笑。
温暖的灯光会照亮他的脸,而他无论在当天的工作中经历过怎样的事情,留给她的也总会是一如既往温柔而包容的笑,让她感到自己的所有烦恼都能够因为这盏灯的存在而化为乌有。
那是她无论疲惫了多久,都想要在第一时间回去的,家的方向。
“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她已经失去了说话的感知,只能努力调集自己的想法传达给它,但她猜测它应该是接收不到这些想法的,因为它只是在她将它重新放回自己肩头的时候安静地在那里停下,整只鸟都仿佛处于半昏半醒之间。
又是一次创世的爆炸在她的身侧化作流光飞散,点点滴滴,汇入她身后留下的那道彩虹桥之中,而她和它的旅行却远远没有走到它应有的尽头。
无尽的长路让她的灵魂都开始疲惫了——没有了时间和空间的感知,她觉得自己就像是独自行走了十年、几十年、上百年……
她将那只不死鸟放在肩膀上,而后,又将它放在手心,收进怀里……直到她的精神已然极度疲倦到想要放弃了,甚至连继续向下走过去的想法都已经维持得十分艰难的时候,她才感知到一阵隐约的疼痛自灵魂中传来。
就像是一种来自万余年前的宿命苏生,她感到自己的灵魂都因为这疼痛而震颤燃烧起来。
一只更大的,更加美丽的不死鸟翩然飞到她的身边,在她面前停下,像是在示意她乘上它的身体。
周浅伸“手”抚摸着它的羽毛,念头微动,她便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它,又像是与它共享着全部的感知。这种奇妙的感觉令她着迷,甚至让她忽略了那种来自灵魂的,愈发剧烈的疼痛。
重新陷入沉睡的信使被她放进不死鸟温暖的翎羽之间,华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