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凝回道:“今日的事悄悄知会二叔一声,切莫声张,更不要让我阿耶知晓。”
卫国公府非一般人家,二叔若是晓得自己女儿将心思打到了吴曜身上,自会想办法阻止其犯下大错。
但同时,她也不想将事闹大,从而桎梏了堂妹的路。
今生堂妹若能将心思别挂,该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她又交代:“另外......盈盈也到了待嫁的年纪,二房多有受制,你以我的名义应下一些赏景文宴,再借口我身体不适托给二叔,让他叫盈盈替我去看看。”
如此,至少能让堂妹多见见这世间的儿郎,莫同她一样被伪君子蒙蔽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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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梧桐院内,崔福刚踏进书房,便朝吴曜呈去三两书简。
“小郎君,奴查好了。那侍女新来梧桐院不久,原是赵家二房小娘子的人。”
吴曜放下手中软笔,接过书简看了一眼,便将其搁在一旁,皱了皱眉。
崔福紧接着说:“哦,二房小娘子就是那位装扮与凝小娘子有几分相像,我们刚住进梧桐院那日碰到的不慎摔在竹林外的那位女娘,郎君当时远远看见还以为她是凝小娘子......”
吴曜眉心皱得更紧,出口打断:“说重点。”
崔福明白自己会错意,主子皱眉非是想不起那二房的人,只是不在意,便转回说:“幸而小郎君前有洞察,那小侍女果有蹊跷,小郎君看到的这些书简,出处皆乃侯府外,直指崇安坊的行馆。”
崇安坊近皇宫出入口,近日里头行馆住的皆是为祭祀大典奔忙的臣子士人。
吴曜看向崔福,崔福继续说:“那日她趴墙角被郎君察觉后,我跟了她三日,查清她联络的竟是三个长信侯府的门生。”
他走近吴曜身边讲了那三个门生的名字,不禁感叹:“奇了怪了,这三个门生奴从未听说过,且与郎君还有国公府皆无甚交集,他们为何要探听郎君行踪?看这书简里头的内容还详细提了上回与凝小娘子骑马的事,走向也不像是冲着郎君来的,奴实在看不明白。”
崔福说到此处又忙朝吴曜弯身请罪,“此事是奴办事不利,事关郎君安危,奴会尽快查明。”
吴曜却是将软笔浸入水中,不紧不慢地清洗起来,“我的安危要是靠你,怕是早死八百回了。”
他抚了抚软笔上的毛,说:“那书简上的字迹看似出自不同人之手,但笔劲却骗不了人。有人故意弄出假象唬人,什么三个门生,不过都是一人杰作罢了。”
崔福恍然大悟,“奴定当揪出此鼠辈!”
“鼠辈?” 吴曜没与崔福说,自己此前在卷思堂见过那字迹,当下只轻扯嘴角回味崔福之言。
某人过去挂在嘴边光风霁月的正人君子,私底下却行此等龌龊事,的确是鼠辈。
“不必继续查了,我心里有数,那人也确非冲我而来。”吴曜给了崔福指令。
而后突然拿起案几上的弯刀。
银制的刀鞘隐约可见生锈黑斑,上头的宝石却不减锋芒。
这些宝石是吴曜的大哥从边塞带回,特地请了工匠打磨成圆月与星镶嵌其上送给他的,为的就是鼓励他这个弟弟好好练就吴家上阵杀敌的本事。
此刀五岁起便不离吴曜之身,陪着他从三脚猫的功夫练成一身好武艺。
“将它封存起来。今日是我莽撞了,在顺利过了舅舅的文试之前,我绝不能再私下舞刀弄棒。”吴曜将弯刀递给了崔福。
崔福见状明白过来,他清楚自家主子有多憋闷,便劝慰道:“郎君,奴心知你有多喜欢,其实,趁着如今不在国公府,又无长公主管着,偶尔放松放松并非不可啊。”
“不可,我既应了母亲不再碰刀/枪,专心研读策论,就该说到做到。”吴曜很是干脆地回道,“表面一套,暗地里一套,与那偷偷摸摸的鼠辈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