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虞望枝在柳玉娇来到林府当日跑出深山、来到林府府门前一摔的事情,悄无声息的传到了林府大夫人的耳朵里。
听闻此事,气得林大夫人当即摔了一杯茶盏!
前厅内烧着地龙,热的如夏日一般,窗户半开着,以木质雕花屏风遮挡风雪,林大夫人穿着一身浮光锦缝裘的棉袄,端坐在太师椅上,发鬓盘成流光鬓,上以簪了一根金簪,身形消瘦,眉目刻薄,冷声问道;“此事,春分院的柳姑娘是如何反应?”
管家连忙道:“之前院里的人都被敲打过,没人不开眼跟柳姑娘说虞望枝的事情,柳姑娘都不识得虞望枝,大少爷送柳姑娘回去了,也不知会跟柳姑娘如何解释。”
林大夫人深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砸了砸手中的碧玉木拐杖。
“这个乡野村妇!真是粘上来的老鼠屎,甩都甩不掉,非要脏了我儿!”林大夫人蹙紧了眉,满脸质问道:“被土匪抓了,竟也能囫囵个儿的跑回来!”
之前虞望枝被抓的事情,下面的人早回来禀报过了,但林大夫人觉得她死了更好,所以没有派人去找,但是为了稳住林鹤吟,她特意没有告知林鹤吟,左右林鹤吟现下与柳玉娇正是蜜里调油,两月后成了婚,更是记不得虞望枝是谁了。
但谁能想到,她能自己回来!
一旁的管家点头哈腰的陪着笑,等到大夫人气消了,他才道:“只是不知这人是如何跑回来的,当真叫人疑虑。”
至于他刚才与虞望枝所说的,“不知道虞望枝被山匪拐跑了”的事,纯属他胡说的,只是为了安抚虞望枝,让虞望枝不要闹起来的话术而已。
漠北多山匪,这事儿谁不知道?山中的匪患凶得很,半年前,那些匪连皇上的贡品都劫了,何况是个姑娘!只是劫走了的姑娘跑回来了,那就稀奇了。
而且不仅跑出来,还能匪夷所思的跟着一个商队直接回了县衙内,运道好得很。
林老夫人也说不通是怎么回事,只握着龙头拐杖,沉沉的思索了片刻后,道:“既她确实被劫过,那便不算她作假,不过,既然入了土匪窝,那——去唤几个嬷嬷来,给她扒光了验验!瞧瞧还是不是处子,若不是,囫囵个儿赶出去!”
管家又应了一声,心中却是明白,林府人,没一个把虞望枝的性命当回事儿的,林老夫人原本就是京中高门大户的主母,本就看不上这穷山恶水的小地方,更看不上虞望枝。
以前柳玉娇没跟过来便罢了,勉强留着,现下柳玉娇来了,林老夫人恨不得将虞望枝挖个坑埋了,又怕此事传出去坏了她儿名声,只能忍着。
因此啊,虞望枝在林府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而此时,虞望枝还被关在林府最偏僻的小院中,院外站着几个私兵,不允许虞望枝出去。
——
院子又破又小,木门老旧,院墙低矮,上掺杂草,冬日正午的日头懒洋洋的落着,晒在人面上,只能带来一点暖意,而北风冷冽,一吹过来,能将人身上的衣裳都吹得“呼呼”鼓起来,屋内有地龙,但没人给她烧,四周都冷冰冰的。
她孤零零的坐在屋中,脑子里想的却都是林鹤吟,和林鹤吟今日看她时那冷淡中夹杂着几丝慌乱的眼神,甚至还有一点点的...排斥。
他不想她出现。
她一直以为,林鹤吟是喜爱她的,她前些日子离开林府,去上香时,林鹤吟还亲自送她出府,眉目缱绻,远远地望着她的马车望了许久。
却不知为何,只是短短一段时间未见,林鹤吟再见她,竟是如此模样。
为何呢?
她失踪了这么久,林鹤吟从未担忧过她吗?
想起今日林鹤吟与那陌生女子在府门前执手的画面,虞望枝便觉得头脑发痛。
她狼狈的倒在火炕上,似乎是因为沾了雪,折腾了许久,染了风寒,她感觉到自己在发高热了。
她想叫人来看看她,可是嗓子里却一个声音都发不出,私兵拦在院外,原本林府给她的贴身丫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没人照顾她,就这样将她丢在了这里。
她躺在冰冷的火炕上,昏昏沉沉间,她想起了很多事。
她一直以为,林鹤吟肯上门求娶,应是心中对她有喜爱的。
她记忆里的林鹤吟生性冷淡高洁,不愿与人过多亲近,平日里时常对她多教导,要她学礼节,多看书,要她安静,林鹤吟说,她要听话,要端庄,不能穿艳丽的衣服。
她有一次牵了他的手,事后还被他训斥。
那时候,林府人与虞望枝说,这些大户人家定亲,和她们这些乡野间定亲不同,未婚夫妻之间都是不能私下里说话的,见面也要恪守礼节,似是他们乡间那种订了婚,便可以一道牵牵手去集市之类的事,是决不能发生的。
可是,今日...那个女子下马车的时候,林鹤吟却抬手过去迎她,主动过去牵她。
这样一想,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