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的父亲,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她已经深受折磨很是丢脸了,可哪怕这样,顾桥年还是不愿意放过她,还是纠缠不休,甚至在这么多人面前对她大打出手。
胡老师瞧着顾粟粟眼眶里都有泪,却还忍着不落下来,难免想到了自家的孩子,再面对顾桥年,语气都重了一些,“粟粟爸爸,你这样做是不对的,对孩子可以适当的教育,但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更何况还是个女孩子。”
顾桥年本就在气头上呢,一听到胡老师这种教育的语气,不满的大手一挥,“我打我自己孩子还不行了!谁让她夜不归宿,到时候给肚子搞大了,难不成我还得负责给她带孩子?”
“顾先生!”
万为怒嗔,“没有任何人诋毁你的女儿,你为什么要一直诋毁自己的女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可以把合同拿给你看,子昂之所以和顾粟粟有关系,是因为顾粟粟成绩优秀,我们请她来给子昂当家教,我们之间的交易合法合理,没有你说的这些不正当行为。”
“我可不听这些,你们——”顾桥年说着就开始对万为挥手,一副又要打架的混混痞子模样。
“够了!”
顾粟粟只觉得丢人现眼到了极致,几步上前就抓住了顾桥年的胳膊,“你到底知不知道丢人这几个字是怎么写的?”
“什么叫我离家出走?是谁暴雨天把我从家里推了出来!是谁说我永远别回去了?”
“你要是真担心我,你为什么在我离开家的第一晚不来找我,这都两晚没回家了,你现在来找我是算账的吗?要是没有微博那些事情,你不会来找我的吧,现在又在这里装腔作势的说什么?我从小到大,你管过我什么?”
顾桥年又要伸出手。
但这一次,张老师和胡老师全都盯着,一瞧见顾桥年伸手,一左一右的都按住了他的手,万为也是第一时间将顾粟粟护在了身后,生怕她又被打到。
顾粟粟看着这一幕,却是更加的心寒。
外人都知道护着她,偏偏亲生父亲恼怒无能,只能将气撒在她这样一个孩子的身上。
顾粟粟已然千百次的告诉自己,不要再对顾桥年的所作所为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了,他不值得。
可是看着顾桥年的举动,她还是控制不住的替他脸红,她嫌丢人,她只是看着顾桥年都觉得他争的脸红脖子粗的模样丢人到了极致,偏偏顾桥年还在这不停的作势要打顾粟粟,似乎这样能够立起他心目中的严父形象。
顾粟粟失望透了。
低头,她将自己的校服两侧袖子挽起来,全都挽到肩膀上的位置,甚至往里用手拉扯了些,露出她浑圆的肩膀,顾粟粟肌肤很白,更显得青紫痕伤口无比的怖人。
娇柔女孩身上的青紫伤痕,看的在场人都是眉心一颤。
胡老师已然脸上有了些愤恨之色,可又无奈,他到底是外人,哪怕知道这些,也没办法给予顾粟粟实质性的帮助。
顾粟粟反倒是现场最淡定的那一个了。
她望着顾桥年,一字一句,“我要和你断绝父女关系。”
“以后我不要你给我一分钱,我大学毕业以后,我也会把你花在我身上的钱一分不差的还给你,只会多不会少。”
“你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们就去警察局,我身上的伤是证据,能露出来的肩膀只不过是一小部分而已,腰上还有很多伤,你下手多重你自己清楚。”
“从小到大周围的邻居也都是人证。”
“他们全都听到、看到了你是怎么打我欺负我的,警察一查,全都清楚。”
“我已经18岁了,我可以自己给我任何事情做决定,不需要你这个监护人。”
“笑话,你说断绝就断绝了?我养了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你快要高中毕业了能看到回报了,你就要断绝关系了?白眼狼!”
顾桥年彻底爆发,指着顾粟粟就破口大骂。
哪怕两边都有老师拦着他,但也只能拉住顾桥年的手,却捂不住他的嘴。
一句句最难听的话从一个父亲口中说出来,在场人都说不出来一句话。
顾粟粟定定听完顾桥年说的话,面色毫无波动。
只是看他气的胸膛上下起伏,已然说不出来话了,顾粟粟才开口,“你回去问问穆香莲,她这些年是怎么对我的,我的饭卡到现在还在她手上,只要她生气,我就没有饭吃,你再去看看我和顾歆美衣柜的对比,都在一中,都说平常穿校服用不着买衣服,但是她的衣柜满满当当,而我……”
顾粟粟轻笑声,却让人心疼,“我甚至没有衣柜。”
“我只需要一个椅子,将换洗的衣服担在上面。”
顾桥年脾气宣泄而出后,逐渐平静了下来,察觉到周围人投来的目光。
面色一点点的由怒火的涨红,变为有那么一丝羞愧的红。
可顾粟粟深知,这也只是一时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