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问牛哥这辈子经历过最惊心动魄的事是什么。
他的回答不是异世降临后在鬼怪围剿中逃出生天,也不是被好兄弟背刺从七层楼推下又大难不死——
而是他正用粗壮黝黑的大手小心翼翼捏着根细针,翘着兰花指为一颗咒骂连连的头颅缝补身体。
起初,三人是拒绝的。
房间满地残肢碎片,除了没有血迹,像凶杀案现场!他们看到那刻连遗言都想好了,凭借心脏强大的承受力才抑制住倒头就晕的糗事。
见三人抗拒,陈婆露出阴戾的一面:“答应的事不做,可是会遭报应的。”
青白的脖颈处有一道深刻的掐痕,渗入骨髓的乌黑。
配上恶毒的话语,仿佛周身有浓浓的黑雾盘旋其中。
三人吓得齐刷刷跪地,异口同声大喊:“对不起,我们有眼无珠不知道您是鬼,您大鬼有大量饶了我们!”
给鬼缝身体?他们恐怕连手都不敢抬起来!
“哼,不知好歹。”陈婆坐在椅子上沉着脸,拿起一张纸快速翻折:“原本看你们身缠诅咒,还打算透露个方法……既然不愿替老人家我缝补纸人,那你们走吧。”
他们原本往门方向挪动的屁股一僵,脑子里只剩下——生机???
如果能逃离死亡的威胁……他们看着那群凶神恶煞的头颅……
突然间,他们就不害怕了!
早死晚死都得死,现在还能有命重要?
他们立马改口,大义凛然地撸起袖子:“区区缝补,不在话下!”
于是,三人捡起碎肢,开始了匹配工作。
明明没有血迹,也知道是逼真的纸人,可摸上的触感传达到脑子里,反馈出来的就是人类细腻的皮肤。
软软的,充满弹性,前提是它们没有开口说话。
“滚,别碰我!”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著名xx集团的董事长,市价上亿,还不快放了我!”
“都是陈彪的错,我是被威胁的,无辜的!”
“呵,老妖婆别得意,我能杀你第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嘶,快松口!”
一个头发被啃缺了一截,神色怨毒的男人头颅正激情辱骂到一半,左右两边同时被一股大力拉扯,疼痛下几乎以为自己分成了两半。
左边咬着它脸颊的清纯女人神色疯狂:“彪哥,身体被劈成两半的时候真的好痛,你不是亲口说喜欢我吗?为什么要推开我?”
右边的贵妇陷入癫狂:“去死,渣男!如果不是我家的帮助,你怎么可能走到如今成就?!”
其余头颅心有余悸,用尽力气往两边滚,以免陷入战场被牵连。
“………”
三人从最初的目瞪口呆,最后面无表情把它们分开,仿佛整个身心经历了一场摧残。
不仅如此,匹配过程也并不顺利。
时不时传来挑剔声,一个女人趾高气昂命令:“这个腿我不满意,你去把那条长腿给我换来!”
“胳膊太短了,我不要自己的胳膊!”
“你瞎了吗?我的身体怎么可能这么粗壮?”
“………”
绵绵不断的魔音入耳,三人缝着缝着,神色开始恍惚。
仿佛下一秒嘴巴张开,魂魄就要从中飞出窗外。
看似在发呆,其实已经走了好一会儿。
最终还是给孙子念童话故事哄睡的陈婆忍受不了,推开门怒骂:“不想被我撕碎,就安静点!”
对于纸人而言,当痛感还存在时,撕碎意味着凌迟。
它们本身就见风使陀,欺软怕硬,被威胁后齐齐闭嘴,敢怒不敢言。
终于安静下来,纸人也彻底匹配好,三人才擦了擦冷汗,仿佛亲身经历了一场大战。
下一秒,纸人身上出现了变化。
被粗糙的针线缝好整体后,丑陋如蜈蚣的线条渐渐隐退,肢体的截断处散发着血色光芒,肌肤一点点融合。
一个完整的躯体展现在眼前,完全看不出是之前七零八碎的纸人,仿佛面前就是一名正常的人类。
他们看到这些神奇的变化,疲惫的内心依旧泛起一阵波澜。
他们更想知道那个活命方法是什么了!
等他们找上陈婆时,她正好给入睡的孙子掖了掖被子,轻轻合上门。
牛哥等人在门口等待,小声提醒:“您之前说的……”
“从第四天开始,不要踏出领地一步。”陈婆把老花镜摘下,声音幽幽:“言尽于此,做好长期准备吧。”
小娟眼前一亮:“只要不出领地,就不会死了吗?”
陈婆鼻间嗯了一声,不可置否:“看领主安排。”
说完便拄着拐杖,转身消失在视线里。
领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