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
忽然,大殿之外有风抚过,微微扬起牧非的发梢。
那美目,正如空中明月,皎洁,清澈。
但其开口间,却是多少有些苦涩。
“魔帝,你是知道本帝承载了太多信仰香火,到达极限之下已无法出手吧。”
血涯点了根烟,复杂之色在血瞳中闪烁:“自然。”
“若非如此,前云朝时你不会允许小牧一人独战六个真灵。”
“忘川,你明知香火有毒。”
“那又如何。”牧非轻笑,绝美的脸上惆怅逝去,只有原本的骄傲,威仪,从未更改。
“本帝想行之事,就算你等半神一同出手也阻止不得,哪怕是天地,也阻挡不得。”
“小牧知道吗?”沉默稍许,血涯开口。
“你一直以自身寿元,本源为饵,以饲魔枪,此事,然知道吗。”牧非冷笑。
“好,那便都不得多嘴。”血涯重重的嘬了一口烟:“我们是长辈,总该挡在他们面前的。”
“此话可不像该从你魔帝口中而出的。”
“魔嘛,总是会变的,而且这次就算本帝意欲置身事外也是绝无可能之事,何不奋力一搏。”血涯弹着烟灰,听着大殿内,那群年轻修士爽朗且真挚的笑声。
一个很是温暖的弧度无意识间爬上他的嘴角,但转瞬之间又化为满满的嫌弃。
“忘川,你看,到底是如此心性,岂有强者风采?”
“对对对。”牧非不可否置:“魔帝私自将真灵界的隐士捉了个七七八八,这便是强者风采?”
“本帝和你聊不到一块儿。”血涯翻了一个白眼,直接回大殿之中和牧然等人喝酒。
而牧非则是依旧凭栏翘首,她看着天穹,目中冰冷的杀意一闪而逝。
相反,大殿之中却是一片热络,钟神秀毫无防备的分享着这段时间的见闻,还说总算是当上了一波儿皇帝之类的,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随着血涯加入进来,几人直接就喝了一个天昏地暗,乔林喝懵逼了,也吃撑了,趴在牧然身边儿沉沉的睡了过去,就和一只小猫一般。
酒量素来不行的齐让,无畏和尚,姬量玄三人七横八竖的躺在地上,姬量玄的脚都快伸无畏和尚嘴里了……
牧然,钟神秀,血涯,依旧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聊着天儿。
“是不是用修为逼出酒力了?我咋就这么不信呢…嗯?是不是?”
钟神秀双目迷离的凑近牧然和血涯,确定二人真的没有动用修为之后,其一脸难受的摇晃回自己的位置。
不知从哪儿抽出一张白纸绑在筷子上,又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动作,随后…脑袋一歪栽在桌子上,几乎就是瞬间,鼾声便响了起来…
“相识许久,我也总算是将钟兄喝倒了。”
牧然得意的笑着,眸中也是满满的醉意:“前辈,你说,他们的日子如果可以一直这么快意的过去,也是不错,对吧。”
“何来如果,你们的命格,气运,因果,皆是牢牢缠绕不可分割,你是天地间的变数,他们,又岂能不是。”
如今,血涯的气息似是变了许多。
了却了曾经的狷狂邪妄和霸道,更没有多少魔族特有的暴虐,反而那对血瞳中平添了几分宁静之感。
尤其是此时,那血色眸光映着醉意,更增几分睿智。
但这也仅限于和牧然等人相处的时候,诸如他在如今的魔域帝宫之中,压榨那些贤士的手段,可是比之前还要凶残可怕…
“只不过是心疼罢了。”
牧然提杯,没有再饮,而是嗅着清冽的酒香。
“他们,也只不过是踏入道途三四百年的修士,这种年岁的修士在苍鸿大陆上都比比皆是。”
“小子。”
血涯忽然笑着看着牧然:“本座知道,酒后之言,你或许也觉得不公。”
“但你有何不公?你们三百余年走到了大多数修士倾尽几世走不到的高度,而且还活了下来,世事如此,面对更险的东西,不过必然。”
“与其自怨自艾,不如心一横,冲杀过去,若瞻前仰后不敢拼,你又岂知在自己极限之处的风景,是何等模样?”
“而且你莫要打什么歪主意,你的手段对他们而言够呛有用,你想独自去面对的东西,不是你自己就能战胜的。
他们,包括我,都会一直在你身旁。”
说着,血涯摇晃起身,目中依旧是那种睥睨天地神光。
“胜,自此超脱,你可以找回你想找回来的,过你想过的日子,没有谁会再去阻挡你。”
“败,一同上路,也算不负生在此界,不枉我等座下的位置。”
“仅此而已,莫要想的太过复杂。”
“是,前辈。”牧然点了根烟,烟雾中,那绝美脸上的醉意更甚。
“我想…封仙界,灵界,苍鸿。”
“若我等胜,则无碍矣。”
“若我等败,于瞬间泯灭,总比陨落于绝望中好上些许。”
“你喝多了。”血涯拍了牧然的脑袋一下:“本帝,从未败过。”
“前辈之前不就曾败于骨渊之手吗?”冷不丁的,牧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