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祖父,孙儿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风莫沉恭敬回着风阳,心里却懊悔刚刚为何下手太快。 如今符峰失势,在想找到这种的恐怕是不可能,为何不多留这玩儿几日? “嗯,你明白就好,你本就是天品道根,莫要因为一时的得失而动道心,你的路很长,我就指望着你了。” “祖父的指望,便是孙儿的指望。” 风莫沉再次行礼。 ………… 对于修士而言,其实对于时间这种东西的敏感程度和凡俗人完全是天壤之别。 比如牧然,他九层气海筑基,如今便享有近五百年的寿元,如果他踏入金丹,哪怕是一般金丹修士也拥有千年寿元。 凡俗人的十世。 可能修士一次闭关,便是凡俗人的一生,甚至几辈子。 这一日,牧然睁开眼睛,他看着自己身上落下的灰尘:“前辈,我闭关了多久?” 这段时间,他全身心沉溺紫气正鼎的修炼,只感觉比浩然功稍微难了一些,不过如今除了没有实战之外,几乎是尽数掌握。 “四个多月了吧。” 血涯懒散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牧然一惊:“四个多月?!那岂不是还有不足两个月就要到幻金秘境开启?” “你惊什么?当初本座闭关几千近万年也是常事,所谓时间,不过是大道制约弱小者的量尺而已,在强者面前,时间这种东西就是玩物!” 血涯冷声训斥着,他全然忘记了…牧然如今也只是个不到十七岁的少年。 “是,前辈,我只是没想到修紫气正鼎要耗费这么长的时间。”牧然摸了摸头。 “这功法于你而言品阶不低,也是值得的,你天资尚可,时间不算长。” 血涯声音轻柔了几分:“后续去准备,你和钟姓小子得罪了不少人,此次怕不是你想的那般风平浪静。” “但风莫沉不是被师尊罚闭关十年不得出吗?” “小子,你莫要太小瞧了人心,于修士而言,道途中所遇光亮屈指可数,其余尽是黑暗。” 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之后,血涯便不再言语。 如他所说,他相信牧然,牧然如今却的只是历练和经历,有些事情他提点之后如果牧然还是不明白,那就不配成为他魔道传承者。 “是,前辈。” 恭敬称是之后,牧然起身,灵力一震之下满身积落的灰尘散去,随手将长了不少的头发束了个发髻,走出闭关室。 外面阳光很好,三个师兄师姐都没有在,倒是有一个熟悉的白衫身影坐在被木屋围起来的石桌前自饮自酌。 “师尊。” 牧然上前躬身行礼。 “嗯,出关了?修为有所精进,不错。” 蓝棠光看了牧然一眼,那笑容有些勉强:“坐。” “是,师尊。” 牧然坐在蓝棠光对面,只觉这个师尊…和他之前印象中的不一样。 之前的师尊在平日间有一种儒雅斯文,气宇轩昂之感,再加之他身居高位的那种从容,属实让人亲近。 但历练自己时,又充满威严,甚至到了严厉严苛的地步! 如今呢?牧然看着蓝棠光,他现在从蓝棠光身上感觉不到丝毫从容或者严厉,有的只是一种中年人的颓废,甚至他身上还沾染着酒气。 “莫要好奇,为师也是人,只要是人便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烦心之事。” 蓝棠光将酒壶推到牧然身前:“终日修炼总归不好,张弛有度方为正途,然儿,你会喝酒吗。” “会。” 牧然应了一声,连忙给蓝棠光斟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为师的酒可比不上钟家的,我听说你前段时间和钟家小子喝酒,连李天秋长老养了两年半的鹿都吃了?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蓝棠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牧然自觉斟酒,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师尊,不知有何烦心之事,弟子可能为师尊解忧?” “家事。” “因为蓝珊长老?”牧然小心翼翼。 记得大师兄说过,千万不要在师尊面前提及蓝珊长老! “是。” 蓝棠光再次将酒饮尽:“终究是为师对不住她,她如今这样,皆是为师所埋恶因。” “哦?” “你不知道,然儿,你也喝。” 蓝棠光不知喝了多久,喝了多少,在没有刻意逼出酒气的情况下,他那对本该充满威仪的眸子中已有迷离。 “为师早年,那时候只有筑基修为。” 说着,蓝棠光眸子中的迷离渐渐转变为一种带着悔恨的思恋。 “我也接过击杀邪修的任务,那时意气风发而不知天外有天,虽说将邪修灭杀却也身受重伤。” “然后…我就遇见了她,那个…我这辈子,最对不住的女人。” 牧然很认真的听着一个有些老套的故事,知道了蓝棠光是被一个凡俗少女所救,又身中邪修咒术无法短暂恢复修为,自然也回不得扶摇门。 就这样,和那少女朝夕相处间,生了情愫,成了夫妻。 但那时候蓝棠光是扶摇门的门主继承人之一,他认为仙凡有别,那种差别甚至超越了他此生第一,也是最后一份爱。 所以一年后,咒术被他慢慢化解,他不辞而别…只留下一张字条,他答应,成为门主之后,会回去娶她。 她也等,知道蓝棠光不是普通的凡俗人,她不在乎世俗冷眼,不在乎蓝棠光到底是谁,她只在乎他,和那时…腹中小小的生命。 但等蓝棠光终于夺得门主之位再回去时,昔日佳人已成枯骨,只留下了一个吃百家饭长大的,才那么七八岁的小女娃。 她思念成疾,明明一枚最低阶的丹药就能让她痊愈的病,她却始终没有等到他回来,也没有等到那枚丹药,和他的承诺。 “那张破了又粘,粘了又破的,不知被翻看过多少次的字条,珊儿一直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