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涯当然感觉得到牧然没有说谎。 但他也相信自己啊。 曾经最强仙帝境的魂魄在神魔璧的保护滋养下,可是相当于完整的。 第三步大圆满的手子去查一个第一步还没走完的小子,若他身上有什么问题自己怎么可能发现不得? “不必在意。” 想了想之后,血涯开口道:“经历的事情多了,心性自然不复从前,有一定的变化是应该的。” “最起码现在的你,比刚从牧家逃出来的你,更适合在残酷的道途之上生存,这样的你,算有走的更远的资格。” 听这话,牧然沉默了。 他承认,确实自己从小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十岁时候他就是能把同风城的青楼一把火点了,然后栽赃给同为大少爷的陈家兄弟身上。 成为修士之后,他的手段也脏。 可以说,现在他牧然手上的性,间接死于他牧然之手的,要比他牧然亲手灭杀的修士,多百倍,千倍! 是心变硬了吗。 牧然看着自己修长的双手。 而神魔空间中,血涯躺在以魔气凝聚出的卧榻上,不知何时,他对自己的生活品质开始重新要求了起来… 他看着端坐在那儿的牧然,一脸吃味。 特么的,突破个合体你都能悟道一波儿? 不过血涯也在戒备着。 牧然掌控那一线手段时,也曾有过这种状态,那时候若非是他血涯及时给牧然捞回来… 仅仅凭借他自己的能力,恐怕等他肉身烂了他也回不来。 所以血涯怕这次也出事儿。 而牧然呢,他确实处于一个十分奇妙的状态。 状态的来由,便是曾经他脑海中莫名出现的那句话,那句听不清声音,更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话。 “若为强者,当有底线。是非爱恨,是非当立于爱憎之前,莫要为爱憎主导是非。” “是非于心中,爱憎不逾底线,因果便不超自身承受,依次而行,是谓强者。” 他初时理解的也就是字面意思。 但现在呢? 突破合体境时,他对神魔璧中的宝藏,或者说神魔璧的能力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贪婪时。 忽然,牧然本身最为纯净的灵魂颤动了。 一个真正的强者,确实并不该泯灭所有情感,这点牧然一直都知道。 是非,也确实应该放在爱憎之前,正如那句话所说,牢记是非,爱憎不愉,便不会有扛不住的因果加身。 那…现在的自己呢。 牧然忽然分不清出何为是非,何为爱憎了。 自己…从未将自己定义成一个所谓的好人,但自己…从来不希望自己成为明邪那般的坏人。 可…自己…开始贪婪力量,开始算计一切,自己手上沾着比明邪更多的鲜血! 自己手上的血腥味是明邪的十倍,百倍。 自己…还怎么去定义明邪是坏人。 又凭什么去定义是非爱憎,可若不去定义这些,又怎么去排序… 忽然,牧然眼前闪过一张俊朗却很欠揍的脸。 血涯也说,钟兄…天赋,甚至各方面都要强过自己。 那如果钟兄碰到这个问题,又将如何解决,或者如何看待? 想着,牧然嘴角忽然抽了抽。 他好像看见钟神秀叼着根儿烟,摊着手… “C,磨叽。” “干就完了!” 牧然:“………” 是啊…干就完了。 不管如何,牧然认为自己从未逾越心中那道底线,虽然说…他的底线放的比较低… 他是手段脏,但他的道,他的意境,却是守护。 在战台上,在姬量玄的指点下,他不是都看到了吗。 既然不逾底线,又何必去烦恼。 想着,牧然眼睛愈发明亮,那种温润的笑容再次浮现在他的脸上。 “前辈,方才刚刚麻烦您,现在可否帮我看看我的领域?” 牧然笑着道。 他的领域,只施展过一次。 差点给他命都抽走! 如今他修为已破合体,应当无碍,不过还是在血涯的眼皮子底下要保险一些。 “刚刚?” 血涯怪笑。 “小子,你知道你这番顿悟,多久?” “嗯?” 牧然愣了一下。 芥子界中无日无夜,他怎么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九天!” 血涯开口:“外界已经过去将近五日了。” “这么久啊…” 牧然站直活动了一下身躯,这几天的悟道,倒是省去了稳固境界之功,现在自己的境界处于合体初期,十分稳当。 他又无钟兄之天赋。 人家每次突破都是直接处于当前小境界的巅峰状态,反正他从来没见过钟神秀稳固境界。 甚至他破境一点动静都没有,更不会引起什么天地异象。 ……… “你再好好施展一次,本座为你把关。” 血涯慵懒起身,这小子事儿真多。 要搁以前呢?拍死他。 …… “是,前辈。” 牧然应了一声,直接一指点落。 当即,整个芥子界颤抖不已! 好似都无法承受这股庞大的力量一般!血涯那对血瞳眯着,丝丝缕缕的魔气从神魔璧渗出,将芥子界稳固。 这种空间类型的东西,一旦崩塌… 就算不死在空间乱流中,再想回来也是难。 此时,在牧然一指之下,一个巨大的领域空间升起!若非有血涯的稳固,怕是直接会将芥子界撑爆! 之见这处领域呈现出一种尊贵的紫。 上方紫意清澈,隐隐可见日月星辰。 下方紫意沉着,若隐若现间似有山川大海。 更有两尊巨大的身影头顶日月脚踏山海立于领域之中。 一尊如神,一尊似魔。 领域出现的瞬间,牧然的脸色就有些苍白起来。 但现在好歹能维持领域存在,可却依旧无法去动!他有预感,自己一旦去动用领域之威,浑身的灵力瞬间就会被抽光! “啧啧啧,古怪。” 血涯的神识扫过牧然的领域,不仅发出啧啧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