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张开,天气有些干燥,她伸出一点粉舌轻轻舔了舔嘴唇,给上面添一抹水光。
洛听风眸色微暗,他手臂也贴在墙上,一手握住书卷,处于一个放松状态下任人摆布的状态,舟舟退开一点,奇道:“你好像正在准备被人搜身。”
“不搜身,你把我推到里面想做什么。”洛听风顺势往下接,冷冽的音色中带着淡淡揶揄,角落静,所以他声音很轻,每个字都像羽毛一样轻轻搔过舟舟耳廓。
冰凉的潭水起了波澜,舟舟耳根微痒。
不得不承认,这人不仅脸好看,声音也好听,与他长相相配。
“躲一躲。”她小声说。
“躲谁。”
“状元楼的人,余钱说他们会来收书。”
晦暗之中,洛听风看见她耳根泛红,但她本人似乎无所察觉,仍然一本正经地给他描述现状:“状元楼缺货了,不是你砸缺货的吧。”
“我可没有那么大本事。”洛听风靠着墙,双手随意环在身前,讥诮地反问,“砸了楼,那些人还能让我全身而退?”
“……也对。总之我们在这里躲躲,余钱说他们马上就要来。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万一还记得我们,迁怒到别人生意上可不好。”
洛听风回想状元楼里那几个蠢货,他已经让白钰封了那些人的口,更何况,以那些人目前的身体状况,别说外出收书,下地走路都要三思。今日出来做事的肯定另有其人,没必要担心。
舟舟一想到自己写的话本可能落到那些人手上就糟心。
眼不见为净,舟舟不想看见状元楼伙计土色的衣裳,颜色仿佛雨天地里搅烂的泥,难看至极。
最后一排书架拥挤,上面堆的不都是书,还有杂物,舟舟所在高度恰好有几条缝隙若有若无透出她的脸,她避过身去,另一处还有。她试图将上面东西摆紧摆正,结果越摆越乱,舟舟耐心耗尽,抬手就想拍一拍书架泄愤,她手抬得高,对面是有棱有角的木头,这一掌下去书架没事,手肯定会疼。
洛听风攥住她手腕,侧身一退将人塞进角落。
舟舟觉得他把自己当饼翻,低声喝道:“你敢推我!”
“这么凶?”
舟舟怕疼,她后背磕到硬墙,眼里很快渗出泪来,挥掌方向也从书架转换成了洛听风,奈何她再用力,那条手臂被人禁锢住,就是纹丝不动。可她不会承认自己疼,更不会承认自己凶:“我脾气好得很。”
“那你刚刚想做什么。”洛听风隐隐带着笑意,薄情相笑起来也是多情,直到低头看见她眼尾飞出一缕潋滟的绯红,眸里隐隐溢出水光,他愣住。
二人离得太近,舟舟想往后仰,奈何后背紧紧贴住墙面,洛听风长腿堵在前方,更是狠狠断绝了她的去路,舟舟退无可退,寂静的书角连呼吸都是交错的,她侧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很快,受本能驱使,她仍旧不肯服输地抬头瞪他。
“起开。”区区护卫。
洛听风恍若未闻,他长眸微眯,专注地看着,直到那双水眸里泪光一点点褪去,她眼尾还是红的,在晦暗的角落艳丽到旖旎。
那双黑眸愈来愈暗,舟舟与他对视,突然感到一阵心慌。
“松手。”
她手腕还被洛听风抓住,这人好像总喜欢抓她手腕。他长得高,随意一拎她就得往上拔,她还是个膨面饼。
洛听风后知后觉松手,侧过身,神情埋在暗处。
*
外界交易才刚刚开始。
泥色衣裳的伙计进店扫视一圈:“小掌柜,店里生意不错。”
余钱殷勤地笑道:“承蒙大家关照,想找什么,随便看。”
那人语气很傲:“我们铺子里的京城货被扫荡空了,每日冷冷清清,不如你家小铺子热闹。”
余钱笑脸微微一僵。
那人继续:“京城嘛,路途遥远,一时半会儿到不了新货。你们这些作坊虽小,匠人也是混着用的,但大家都是生意人,肯定能体谅我们东家的心情,刚刚过来一路,他们都能理解。我们就想着,城里富贵人家偶尔也要换换口味,看看咱们普通的民间话本。”
他们在铺子里随意乱翻,指指点点,时不时将书拨到地上,他们直接从书上踩过去,洁净的纸面留下乌黑的脚印,余钱沉默地跟在后面弯腰捡起,只要他还想继续在这条街上做生意,就不能惹怒这些人。
舟舟缩在角落,撇去那些杂乱的心思,她听见外界人群的挖苦和嘲笑。原本人声嘈杂的余记书铺逐渐静了,只剩下一群指点江山的土色衣裳。
“哟,这就是新出的话本啊。”那人拎起来看了看,“逆水行舟,什么名字,不伦不类,没听说过,有远山书客名气大吗?第一卷未免太短,套路么……书生进京啊,有些俗气了,不过放在小铺子里,三十文还是能卖到的吧。”他往怀里一揣,根本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这样,我们都是正经生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