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外出,她与洛听风必定黏在一块儿,她不知这人什么时候搞到的红绳,也不知他在身上藏了多久。月老祠的红绳与满大街吆喝贩卖的不同,据说每人只能求一根,上面系一串摇不响的银铃,表面刻上生辰。
有关这东西的说法很多,假若有情人同去,双绳相绑,两串银铃相撞才会发出响声,代表心意相通,如果是单绳,可系树上等待有缘之人,也可赠予他人以示心意。
舟舟捏住银铃,忍不住弯了弯眉眼。洛听风明明看上去一点不像笃信天命之人,才相处多久,趁她酒醉时将红绳系在她腕上,亏他想得出来。
舟舟褪下衣裳,沐浴在温暖的池水之中,她趴在池边,雾气缭绕中,她不断摆弄那几条根红线。松散的线不易打理,她得找个镯子缠上。
*
舟舟换上新衣,披着头发从浴池中出来。
屋内,早膳已经布全,杜若在一旁等候,见到舟舟后,她先是行了一礼,然后开始禀报昨夜审讯收获。
“郡主,昨日卖茶老妇是乔装的扮相,银发与皱纹皆是伪装,实际姓方,是个负责送货的牙婆。她在桃花渡雇了一辆马车,车夫在秦家车行做工,背景清白,并不知晓此事。”杜若回想昨夜审讯,方婆起初不肯说出实情,后来审怕了,陆陆续续说出一些事,有些事情说得含糊,杜若瞧着不像隐瞒,料想她也不知事情全貌。
“方婆专门做拐卖女子的生意,游走在各地烟花柳巷。据她说,许多客人并不满足于风尘女子,于是花重金悬赏,他们只需按照客人喜好四处打听有无符合条件的女子,然后在期限之内将人送去。二月末,她与另外三人一同送货至京城,对面有专人接应。方婆等人皆是第一次入京,不知买主是谁。”
“她们在京城没待两天,忽然接到个大生意,赏金千两,甚至不用她们寻人,只需在入夜时准备好离京的小船,在约定时间内,将人送往南边一个叫古泉村的荒废村落。”
舟舟:“与她们交接的分别是谁。”
“方婆说送她们出发的是一个身披斗篷的年轻女子,面上覆了白色的厚粉做伪装,方婆等人起初不信天上会掉这样大的馅饼,出于好奇,问了那人一些事,她只说对面指定容貌娇美的京城女。方婆等人被钱迷了眼,着急收钱,便问能不能用快马加急,那人说不行,走水路才万无一失。”
舟舟明白,这是笃定她不会水。
“他们那行里有个规矩,既是重金悬赏,人送到之时必须安分乖顺,身上最好没有伤痕,因此那群人找到一种能让人安睡的迷药,吃下它,会在睡梦中逐渐忘记过往,但这药不能喂多,一旦过量,人会神志不清,疯疯癫癫。她们没用绳索绑人,曾经有女子宁愿挣扎到勒断手脚也要保持清醒,她们一路上都在观察郡主您的变化,您起初打碎过几只碗,后来被迫吃进去一些,一直躺在床上昏睡。她们没料到您会在深夜时突然跳水。”
杜若顿了顿,昨夜方婆说到这里时还向她卖惨邀功。
方婆道:“是我看她娇弱,所以劝她们少放一些药。她跳水后,也是我催她们快将附近落水的女子绑走,我知道她不是!但那又如何!收货之人只要容貌娇美的京城女,没有指名道姓!是我救了郡主一命啊!那个叫梦儿的女子真的像极了我死去的女儿,连名字都一模一样,尽管如此,我还是让她替郡主去了!”
方婆坐在地上泣不成声:“谁知古泉村的那人就是照着画像取货,我们都被骗了!梦儿那孩子被他一脚踹进了水里,再没有浮上来,姑娘,您可怜可怜梦儿吧,可怜可怜我这个做母亲的吧,我让我孩子替她去死了啊!”
杜若觉得荒谬至极,一脚将方婆踹到地上:“继续说。”
方婆哭道:“我们没送到货,古泉村那人突然说我们绑走的是郡主,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得救了,还记得我们的样貌,我们只能等死,他要我们原路返回确认郡主的生死,不然他也要我们的命。他真的会杀人!他把另外三个不听话的都杀了,只留了我,我在下游守了许多天,没听说哪里捞到死人。我到处找,每条山道,每座村落找过去,总算让我找到了线索……”
“古泉村那人叫什么名字,相貌如何,现在何处。”
“名字不知道,他遮着脸,随身带刀,左边袖子空了一截,断了半条胳膊。我将打听到的事告诉他,我说郡主失忆了,他本来想杀我的,听到这话后说我命大,让我继续找人。我问他找到人后送到哪去,他说还在古泉村。”
“他为何一定要郡主。”
“没说。”方婆咽了口唾沫,“但我们做这种生意,除了那事,没有别的理由了……”
……
舟舟听完,瞬间也没了用早膳的胃口,问:“可还联系得上江篱。”
杜若说:“已经飞书传信与她,郡主,属下还发现一件事。”
“说。”
“江篱走后,少将军身边有个叫乌蜀的傻大个儿护卫,他随江篱一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