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煦的光线隔着纸窗，竹影微晃，清风送梦，小绫单手支着脑侧，不知不觉间轻轻阖上双眸，一旁堆砌成小山的资料被风吹翻，页纸挲挲的声音催眠似的，令人困意愈发浮沉。
午休稍歇片刻是忙碌之中最宝贵的时间。
实在顶不过困意的小绫索性让自己放松下来。
在窗外，一只蝴蝶翩然飞来，小绫在闭上眼前，余光中见到那只蝴蝶熠熠生辉，随即飞了过来。
停留在她鬓间的银簪上，小绫歪了歪头，趴桌上睡着了。
……
好像有几道叽叽喳喳的声音把她吵醒的。
等她再睁眼时，发现自己被一群小孩子好奇围着，其中一个小姑娘还眼神亮晶晶望着她头上，估摸是喜欢精致的发簪，但出于良好的教育，这小姑娘也只是看着并没有动手摘她东西。
小姑娘太可爱了……
好想把天上的星星都给她摘下来，小绫心中浮动了几秒，随即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
“？”
她记得自己是在宫内书房睡的啊？怎么醒来就到学堂了？
而且她桌上的文件全不见了，小绫不可置信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做梦了。
见到她醒来，这群小孩子一齐后退了两步，一个为首块头大点的男孩子往前一跨，将小豆丁们护在身后，目光疑惑又严肃盯着她：“这里是妖市书院，你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睡在我们教室？”
“哈？”
小绫是懵逼的：“是我梦游了吗？”也不对，就算梦游了也绝不可能走得出去啊。
“先生、先生快来！”大孩子让一个小孩子出去喊人，不知为何，这让小绫心底有些发虚，好像自己无意闯入会带来什么麻烦似的。
一抹身影在孩子们的拥簇下缓缓走来，小绫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她愣了下。
“在下龙戬，这里是妖市学堂，不知姑娘何故于此？”身姿挺拨如松如竹，黒橘相间的礼服衬得华贵文雅，与她记忆中无差的容颜染着一层淡淡的疑惑。
龙戬的表现好像不认识她。
“你不认识小绫了？”小绫站起身，尾音有种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委屈，旁边一群小孩子们在她说出这句话后瞪大眼睛，嘴巴也长得大大的犹如可以吞下一颗鸡蛋，最调皮的孩子起哄：“你难道是追着黄老师来的吗？你难道暗恋黄老师吗？你难道和黄老师之间有什么故事吗？”
“人小鬼大，你们先出去吧，老师和这姑娘聊聊。”龙戬一脸黑线，他轻轻捏了一下那惊天动地发言的孩子小鼻子，将这群看戏吃瓜的娃娃们遣散。
“万一她是骗子怎么办？老师，你不要轻信别人啊、”为首的大孩子一开始满不赞同，生怕龙戬会被小绫骗了，坚持要留下来。
这整得好像龙戬是经常被骗的傻白甜一样。
“老师，你连买菜都不会，钱都能算错三毫被那小贩占便宜，我不放心。”
童言无忌，小孩子直来直去，没有什么心眼，他只是担心善良的老师。
龙戬原本到嘴边的话给这一句涌了下去，脸上表情一言难尽：“……”
噗、
小绫没忍住，掩袖偷笑了下，注意到龙戬余光投来的视线，为了留点面子给对方，她立刻正经了脸色，但眼底仍有浅浅的笑意藏不住，她弯下腰对那个大孩子说：“小孩哥，你怎么那么聪明呢，被那么聪明的你戳穿了，我都骗不了你老师了，可不敢了，不敢了。”
“你知道就好了。”小孩哥满意的抬起头，活似个小大人：“看在你那么识相份上，我允诺你三分钟的时间和黄老师谈话。”
“好的哩，小孩哥。”哄定小孩哥后，小绫朝他挥挥手，小孩哥在离开后还关上门，门后一堆孩子小脑袋探出来想看个究竟，都被小孩哥挡着，关上门之前还严正言辞提醒：
“记住，不要耍花招。”
啪、门关上了。
小绫和龙戬双目相对，氛围微妙。
下一秒，收敛起笑容，她面无表情抄起学堂桌上的鸡毛掸子，拍了拍手心：
“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思考，二十秒钟时间解释来龙去脉，要么是整个妖市包括你以内都失忆了不认识小绫，要么就是我睡一觉又穿越了；如果你敢装疯扮傻抛妻弃子，依据妖市婚姻法，第一千零八十七条规定，男方出于出轨或负心情况，离婚后财产女方占得百分之八十……龙翎跟我，你每个月有义务支付抚养费。”
“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龙戬汗颜，语气正肃：“何况，我从未娶妻，更是从来没见过你。”
小绫紧紧盯着龙戬，龙戬最不擅长撒谎，久处多年，龙戬任何小心思都瞒不住她。
可龙戬脸上认真的表情，让小绫心中满腹疑问裂了一片。
龙戬，真的不认识她了。
不，或者说，这个世界原本就没有她。
一时间，她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这个世界的妖市天很蓝，水也很清，还多了很多陌生的面孔驻扎，小绫的身份不再作为龙戬的妻子，龙翎也不在，如果出口解释“我是你平行世界的老婆”这种感觉很怪异，说不定就被人当成疯子拖出去。
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