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血缘关系真的不可磨灭, 尽管阿宇对自己的生身母亲其实没有什么印象,毕竟李氏去世的时候, 他的年纪还太小, 两三岁的年纪,还不记事呢。 可对于李家人,他却是有一股莫名的亲近,尽管愿意听从父亲柳湛青的教训, 并不怎么和李家人单独相处, 也不再提及什么家产、铺子之类的混账话, 然而面对李家,他每每总是退让, 还经常拿自己手头的零花钱以及吃食接济。 柳湛青是说也说了, 骂也骂了, 依旧没有任何作用。 再次对上儿子纯真倔强的眼神,柳湛青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 只将给儿子的零花钱又少了几分,仅够他自己一人花用。 在对待阿宇的事情上,掺和上李家人, 阮柔就不好插嘴, 只任凭柳湛青处理。 她操心更多的还是五丫,送人去霍娘子那边学习绣活的事情还算顺利——在花了一两银子敲门砖的份上。 不同于镇上那位开私塾的秀才先生,霍秀才仍在进学, 并无正当的营生, 故而家中生计还多依赖霍娘子。 阮柔送五丫去另外一条街上的霍家, 再次见到霍娘子,不由得想到初见那一日,霍娘子视线模糊的状况, 由此也明白了她招收学徒的无奈。 阮柔只觉得可惜,眼睛是一辈子的事情,一旦损伤,耽误的可是后半辈子,奈何交浅言深,她只能叮嘱五丫要小心照顾好自己的眼睛,不得过度辛劳,五丫乖巧应下。 第一天,五丫学习结束,天色未暗,带着刚学习的新绣法归家,刚要给她展示一番,便被阮柔给拦住,“等明日天光亮了再试吧。” 此后,外面天黑的时候,阮柔是从不允许五丫做绣活的,这只是她给五丫选择的一条路,却并不是唯一的路。 唯独一点,霍家缺钱,而学徒做的绣活,实际上是归属霍娘子的,故而霍娘子每每多会压榨学徒们,在她家中多做些绣活,她好多卖些银子。 在五丫又一次晚归时,阮柔不得不找了门,与霍娘子第一次认真谈了谈,最后的结果是,每月阮柔交两百文钱,以后五丫的绣活材料自出、做完的绣活也能带回来,自然也就不存在熬夜做绣活的事了。 五丫对此很是愧疚,硬是从自己每个月拿到的钱里出了这笔钱,阮柔并未阻止。 做爹娘总是要为儿女操心,这头阿宇和五丫的事差不多解决,那一边,田家却是又闹出了问题来。 人多了,麻烦事也就多,尤其在少了阮柔这么个任劳任怨的老黄牛,田家的矛盾愈发大了起来。 这次问题不是别的,恰恰又是小六。 田家那边传过来的消息,不知为何,他跟大房的小八打了起来,大房上面两个大孩子看不过,竟也插手,原本两个小孩子的打闹,愣是变成三对一的殴打,小六不过六七岁的年纪,可不就吃了大亏。 阮柔接到村里人的信儿,叹口气,扔下手头一堆事,依旧携了五丫回去。 如同上次一般,小六躺在床上昏睡,额头绕了一圈白布,隐隐能看到渗出的红色血迹。 阮柔的神色霎时冷了下来。 在她想来,即使在原主的记忆里小六日后再怎么混账,可六七岁的年纪,总不该遭受这些。 田二嫂这次都没敢露面,旁边就一个田大嫂赔着几分笑,解释着几个孩子的小纠纷。 阮柔却是顾不得所谓的面子情,当着田老头田老太的面儿,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那就是分家。 乡下地界,向来以宗族为单位生存,而维持宗族存在的,便是错综复杂的血缘关系,如小小的田家村,四世同堂的人家不知道多少,刚成婚就分家的年轻小夫妻那是绝对没有的。 田家田老头田老太一共生了四个儿子,除去三儿子田满仓只留了小六一个男丁,其他几房最少都有两个儿子,可谓枝繁叶茂。 两人为此在村中可是得意非常,哪里能够接受分家的缘故,即使这次是自家做错了事也不行。 “贞娘,这次是小八他们不对,我也教训过了,小六那边请了大夫看过,没什么大碍,好好养几天就好了,他好之前,我每天给他煮一个鸡蛋。” 这伤怎么也得养上两三个月,如此,耗费的鸡蛋就不是一个小数目,在田老太来看,可谓十分大方。 然而这些在阮柔看来,却压根什么都不是。 “上次小六发热,你们跟我说会好好照顾他,结果呢?” 田老头讪讪,解释这是意外,谁也没想到,并保证以后再不会发生。 阮柔却没那么好打发,“小六这个孙子,你们若是不想要,我带走就是,柳家再如何,多一副筷子还是够的。” “贞娘,这可不行啊。”田老太慌忙出声,“满仓可就这一个根,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