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水深火热之中,隔三差五哭嚎着不要读书。 旁的事情还好,可读书这样于子孙后代都有益的大事,又不是大女儿有此机遇,他们家哪有这样的机会。 阮父阮母恨不得跟在后面挥着鞭子催小儿子去,哪里容得他偷懒。 虽然小石头顽皮了些,于读书上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天分,可知道姐姐为自己好,行动上还是坚持了下来。 听姐姐这么说,他就知道又要考校自己,担心不能去看灯,他连饭都顾不得吃了,匆匆忙忙回房取出自己这几日练习的大字。 “姐,我这几天可认真了,你就带我去吧。” 阮柔接过几张纸翻了翻,初学的大字没有任何风骨可言,好在一笔一画尚算清晰,姑且能看出是什么字来。 其实在教了小石头几天后,她就知道这个弟弟不适合走读书的路子,不是不够聪明,而是于读书认字上缺了一点灵光,就是逼着死记硬背,将来顶天了最多考一秀才,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年。 与之相对的是小石头在数算、生意上颇有几分头脑,只是如今这个朝代有商人之子三代之内不得参加科举的铁律,她也不好在这样的事情上特意引导,以免后代中出了有天分的孩子、却苦于身份无法更进一步。 既然不参加科举,读书的事情就好办了,认识一些常见字,会读、会写,她估摸着,再教一年,也就够用。 “不错,看在你没有偷懒的份上,就带上你一起吧。作为奖励,你要是有喜欢的花灯姐姐可以给你买一盏。” “废那个钱干嘛。”阮母嗔道,“白瞎钱。” “对,姐,我不要灯,看看就行。”小石头也跟着道。 阮柔并不勉强,花灯本就是用来看的,不当吃不当用,对阮家来说,买一盏灯绝对不如一斤肉来的实惠。 既然约定了去看灯会,十五这天阮柔正常去店里,而阮家人提前从村里出发,申时(下午三点)出发,申正(下午四点)到镇上恰好能一起去。 其实十四过了,十五就很少有客人上门,店铺依旧开着,客人却没多少。 眼见着一个个心神都飞到了外面一条街,陈问舟不由得好笑,“今天没什么人,你们早点吃饭,吃完去看看灯会吧,店里我看着就行。” “那掌柜的您不去看看吗,听说可热闹了?”梨芝大着胆子问。 “人太多,我就不去了。”免得他去了,大家反倒不自在。 手头确实没什么,大家又是头一年来安平镇,对灯会都好奇得很,梨芝自己无所谓,可小女儿今年三岁,天天跟着自己在院子里,一日出去玩乐的时间都没有,她心疼的紧。 “那就多谢东家了。“ 其余几人也纷纷道谢,很快商量起待会彼此结伴。 “慧娘,你待会跟我们一起去吗?”梨芝问道,其他多是男子,她想着有个照应。 “师傅,我爹娘和小弟也过来,你要不介意就跟我一起吧。” “那就算了,不打扰你们一家,我正好跟小杜一起。” 小杜是杜师傅的孙子,为人憨厚老实,平时话少,做事却很踏实可靠,有他跟着,阮柔也能放心。 有灯会在前面吊着,一个个吃饭吃的飞快,不到平时一半的时间,人就跑光了。 阮柔尴尬看看对面的陈少爷,有心想要加快,可习惯了细嚼慢咽,胃部它不接受,到底还是慢悠悠吃完饭,正好申正。 “掌柜的,我先走了。”阮柔已经看见了门口阮父阮母的身形,立刻飞奔过去。 陈问舟环视一圈,果真只剩自己一个,旁的都有亲人、有伙伴,竟只自己落单了。 其实他心情不怎么好,过年回家也不安生,被老头子明里暗里贬了好几次,要不是娘拦着,他估计得直接跟人吵起来。 陈大哥也仗着娶了个有家世的媳妇,愈发抖起来,当着他的面给他娘难堪,还硬是逼着他娘交出了管家权。 眼看着偌大的陈家就要没他们母子俩的立身之地,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忍气吞声来到安平镇,可他娘留在府里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越是难受,他心中反而越是燃起了一股子熊熊战意。 陈家,他不稀罕了,既然老头子不愿意给,他还不乐意要了。 早晚有一天,他要闯出自己的一番事业,再把他娘接出来,就让那老头子跟他那大儿子一起过去吧。 外面锣鼓喧天,隔壁一条街灯火通明,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喧哗吵闹声。 他苦笑一声,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就不知那一日要等到何时。 只可惜,六代同堂的光景,她怕是看不到了。 感受着身体的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