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 田永脑海中无数种念头冒出,最大的可能大概是,魏老头父子在赌坊欠债还不上, 拉了自己这个冤大头后跑路了,扔给自己一个烂摊子。
“跑!”田永脑海第一个跳出来的反应就是“跑”。
他按的手印, 指不定是什么契约或者借条之类的,彪哥只认这些, 可不管债主到底是不是被坑的, 或者说,就是知道也不在意,毕竟魏老头父子压根还不上, 而自己起码还有一间完好的屋子,一副还算健康的身体。
说不清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几乎是立刻就开始收拾行李, 两件衣服, 一些吃食, 其他的也带不动, 趁着凌晨天色未大亮前,他背着包裹,悄无声息出门, 选定一个方向飞快离去。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几乎田永前脚刚走,后脚,彪哥就带着一群兄弟上门讨债。
只是, 门被拍地“啪啪”作响,依旧没人出来。
彪哥见惯了世面,并不着急, 耐心十足,过了会儿,依旧没人开门,这才指挥两个手下开始撞门。
那两个手下面相颇有些凶恶,生得魁梧高大,光是站在那,就给人一股极强的压迫感,闻言很快将门撞开。
两人熟门熟路地进去搜寻一番,出来只摇头,“没看到人。”
彪哥霎时冷笑起来,“倒是跑得快。”声音冷飕飕的,似冬日钻骨的寒风,直戳人心窝。
不过,他也不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总归房子还在这,就不信一辈子不回来。
“去,跟隔壁几乎人家打个招呼,人回来派个人去告诉我们一声,少不了他们的好处。”
两个手下极其听话,一左一右,一户户敲门,看着十分耐心的讲道理。
李寡妇和唯一的儿子在家,遇见这等凶煞人物,三魂吓丢了七魄,只剩点头的份,另一边的章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交代完,彪哥正要带着人走,被手下提醒,“彪哥,那田永还有个媳妇,只是前阵子和离了,您看我们是不是?”
“什么时候和离的?”彪哥眼中蹦出怀疑的光,别是为了躲债故意的吧。
“好一阵了,在签借条之前,不过到底一.夜夫妻百日恩,说不得她愿意帮着还呢。”手下谄媚道。
彪哥动心,手一挥,“走,去瞧瞧。”
等人走后,两边各自冒出一个头来,李寡妇看向章老二,问,“这到底怎么回事,田永怎么会欠了赌坊的债呢?”
“谁知道,说不定就是染上赌瘾了呢。”章老二媳妇讥嘲道.
“呸,说的什么话。”李寡妇十分嫌弃,田永的为人大家难道不清楚,不说是个圣人,起码也是个大好人,怎么会沾染赌博之事。
“那你说他怎么不在家?”章老二媳妇可是火眼金睛,“我就说半夜上茅房听见声音了,保不齐就是人跑了的动静。”
对此,李寡妇也说不出什么来,只心想,可能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吧,只这也不是她一个寡妇能解决的。
而另一边,被找上门的阮柔几乎是懵的,一来,原主记忆里,田永不是被魏大头坑的,而是被一个叫吴强的人,相同点是两人都是镇上有名的赌鬼;二来,她自觉与田永早已和离,怎么都找不上自己吧。
餐馆里人多势众,不止阮家人都在,店俩里满满当当都是客人,真与彪哥三人对峙,可丝毫不怕。
“总之,田永欠钱不还,人还跑了,这钱,只能你这个妻子还了。”彪哥理所当然说着。
阮柔几乎被气笑了,就要出来与人辩驳,被阮大哥护在身后,“我妹妹和田永早和离了,田永欠再多债,都跟我们没关系。”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指不定就是为了躲债和离的呢。”
阮柔险些按捺不住,又被阮大嫂拦在前面,“呸,说的什么屁话,就田永那怂货,我家妹子还不至于,两人都闹上过公堂,你若不相信,我们一起去衙门问问就是。”
彪哥原本轻松的眉眼倏然一蹙,不大高兴的模样。
他倒不是怕见官,毕竟能在镇上撑起一个赌坊,他并未毫无依仗,甚至于,有背后人的支持,对上县令他也不惧怕,但没有必要,说到底自己不占理,为了这点银子,跟县令对上,不划算。
生意人嘛,总要考虑风险和成本的,见这阮家人一副毫不畏惧、恨不得立即去见官的架势,彪哥反而笑了,“行,我信了。若有人见到田永,可以来给我通个信,不会亏待了你们去。”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朝着在场的食客说的,说完便扬长而去。
餐馆内,阮家众人面面相觑,既不相信彪哥这么轻易就走了,更难以理解田永到底为什么欠了债。
见店里的客人们同样投来八卦的眼神,阮柔心内颇为无语,“爹娘,管他呢,左右跟我们没关系。”
“说的也是。”阮母经提醒,瞬间从紧张担忧中回过神来,闺女说的对,可跟自家没一点关系了。
“你去后厨忙吧,这里有我呢。”竟是阮母将阮柔推搡着离开。
而后,面对餐馆食客,她扬起一个笑,“刚才真是对不住了,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大家该吃饭的吃饭,菜还没上的我们也尽量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