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婉儿内心有些崩溃。
她曾经在心里看不起公主,觉得对方不过是仗着会投胎,才能够厚颜无耻的霸占着沈逸之的正妻的身份。
她觉得没有爱的女人,最可怜。
她觉得只要沈逸之的心在自己身上,她就无所畏惧。
直到此时,她才感觉到好似有一只大手正在她的脸上左右开弓,抽的她头晕脑胀、头破血流,一边抽那大手的主人还一边肆无忌惮的嘲讽她——
瞧瞧你,多么无用啊,要向你的情敌、你最看不起的那人下跪。
她下意识看向了沈逸之。
然而,沈逸之此时没有投过来半点眼神。
俞婉儿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是私生女,当年不小心得罪了一个权贵,却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让沈逸之为她出了头,她自然不是无用的女子。
她是有点子急智在身上的。
压下慌乱,她迅速分析出了眼前的局势。
此时此刻,沈逸之不能表现出对她的在意,甚至连和她的熟络都不能表现出来。
她谁都指望不上,只能指望自己!
眼神一肃,她飞快调整好了状态,跪在地上可怜巴巴道:“公主容秉。”
冷澜之见她这么快就冷静了下来,倒是有些意外。
也是,这女子的经历也算坎坷,若是没有几分本事,也不能活到现在,更无法迷得沈逸之放着公主正妻不看,反而将她捧在手心里。
她定定看着女子,很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特别的,能把沈逸之迷成那个样子?能让前世的她输的一败涂地?
逃避从来都不是冷澜之的风格。
重来一世,她不想再重蹈覆辙。
不论过去有多不堪、多痛,她都想勇敢面对。
只有直面自己的错误,她才能真正获得新生。
“说。”
她淡然开口,眼神之中没有波澜。
仿佛根本不认得这女子。
更不知道,这女子已经送了她一顶硕大的绿帽子,还想让她当个情敌敌养儿子的大怨种。
俞婉儿本以为那女子肯定要为难自己一番,自己再费一番周折才能找到解释的机会。
万没想到,公主竟然这么轻易就给了自己辩解的机会。
真蠢啊……
俞婉儿面上做出感激涕零的模样,心中却是不屑。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开始娓娓道来:“启禀公主,民女本是罪臣之女,六年前被好心人赎身带到了柳城安定了下来。民女与那人情投意合,便结为了夫妻。
不料民女是个命薄的,婚后没多久,民女的夫君就失踪了,只留下了民女孤苦一人生下了孩子。在孩子三岁那年,有一日贪玩跑了出去,民女发现后便出去找,可……不论怎么找都找不到。”
俞婉儿的声音充满了悲伤:“这两年来臣女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夫君和孩子,直到不久前,夫君托了人给民女送来了银子和地址,让民女来盛京等她。
又恰逢某一日外出逛街,意外地看到了在街上逛街的安儿,民女才知道原来安儿当年险些死于边境蛮夷之手,被沈小将军救了并收作了义子。”
说话间,她用手帕擦了擦眼泪,一脸凄苦的模样:“民女一直想上门说明情况,又怕……怕……”
她一面说着,一面偷偷看向冷澜之。
虽然并为言明,但意思不言而喻了。
这两年来,冷澜之虽然并未正式收下沈临安,但谁不知道她对这个养子极其上心,事无巨细地帮他操持安排?
别的不说,就光是让沈临安去皇家学苑上学,便是让多少人眼红的事情?
所有人都觉得,公主已经把沈临安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
谁有胆子去跟公主抢儿子啊?
听她这么一说,席间的人倒是能体谅几分,不少心软的夫人、小姐,甚至生出了几分同情。
虽说她们不敢用谴责的目光却看公主,却也觉得,这位沈家小娘子太可怜了。
冷澜之轻笑。
好厉害的口舌。
她本以为她在听到对方的巧舌如簧的狡辩之后会生气,不料,并没有。
她只是很兴奋。
那种血液沸腾的感觉又出现了,可这一次,她的头脑无比清醒。
这人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好似菟丝花一样,本以为是个只会在床上对男人张开腿来求爱怜的娇娇女,现在看来,菟丝花只是表象,她的有野心也有心计。
若她不是算计到了自己头上的话,冷澜之倒还挺欣赏她。
这时沈逸之也回过了神。
他在心中暗暗舒了口长气。
他就知道他的娇儿从来不会让他为难,这样的解释虽然并不能全然抹去公主心头的怀疑和怒火,但也能勉强稳住局势了。
当今天子以仁爱治国,要不然的话,他当初也不需要机关算计才能设计来“不得已”的婚事。
伽罗公主也是善良之人,便是心中再怎么不高兴,也不会再找娇儿的麻烦了。
甚至为了给天下人做表率,她还会看在安儿的面子上给安儿生母一些补偿和奖励。
垂眸,他适时出声:“如此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