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之几乎就要以为冷澜之已经发现了什么。
柳氏不同寻常的捉奸,公主无故出现在南街……
这一切,都不同寻常。
他正欲说什么,另一条小巷里忽然钻出来了两个人。
定睛看去,不是此次事件的主人公之一,俞婉儿又是谁?
俞婉儿拉着沈临安,偷偷摸摸地钻出了巷子,东张西望之下看到了不远处的奢华车辇和高头大马上的沈逸之。
她面色一变,双目之中瞬间溢出了泪水,却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她双唇微微颤抖着,嗫嚅着想要开口,又好似是受了委屈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
倒是沈临安哒哒哒跑了过来,仰着头大声道:“父亲,有人跑到家里闹事!欺负母亲!”
沈逸之的冷汗唰地就冒出来了。
“安儿,你既已找到了生母,日后便不可再将称呼混淆掉,日后你得唤我‘养父’。”
“可是……”沈临安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解。
俞婉儿这时走了过来:“安儿,驸马说的是,你日后不可再喊错。”
她低垂着头,不肯去看那人的脸,眼泪却因为低头的动作而不受控制地垂落,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下。
沈逸之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他的婉儿最是温柔体贴,便是受了委屈也鲜少表露情绪。
如今竟然当街哭了出来,可见她是真的委屈极了。
也是。
他们是最亲密的夫妻,安儿是他们的儿子。
他们本该是世上最亲密的人,不论是在府中还是在外,安儿都可以黏黏糊糊地唤他一声“父亲”,唤她一声“母亲”。
如今,却只能颇为疏远地唤他“养父”。
近在咫尺的亲人,却不能相认。
世间没有什么比这更残忍的事情了。
沈逸之满心怜惜。
俞婉儿眸光微闪。
她不知道这二人知不知道沈宅内发生的事情,一旦相公知道了她不小心和张百户抱做了一团,肯定会生气。
是以,她得先激起他的怜惜,如此,等他知道了那事,也才肯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如今看来,她的盘算成功了。
正想着,就听一道如同黄莺一般好听的声音响起:“听说沈家娘子刚刚与张百户抱在了一起,这孤男寡女白日搂抱,难不成也是本宫误会了?”
俞婉儿面色一变,沈逸之也沉下了脸。
俞婉儿一抬头就看到了沈逸之难看的脸色,她的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哽咽道:“回公主,我和张百户真的没有什么!我只是不知为何膝盖疼了一下,张百户在我即将摔倒的时候扶住了我罢了。
只是,张家娘子不肯听我解释……”
冷澜之“哦”了一声,刻意拉长的语调只彰显了一个意思——我不信。
“原来真的是误会啊。”冷澜之眼波流转:“那张百户三天两头往你这里跑,也是误会?”
沈逸之神色又是一变。
他虽然偶尔会托张仲谦去沈宅送东西,但频率不会太高,基本上十天半个月才会送一趟。
可晓柔打听回来的消息却透露出了另一个信息——张仲谦三天两头地往沈宅跑。
冷澜之又道:“如果本宫猜的没错的话,帮你进入侯府的人,也是张百户吧?本宫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交情,才能让一个男人如此尽心尽力地帮助一个女人呢?甚至不惜得罪当朝公主和平南侯。”
俞婉儿的脸色这一下是真的白了。
冷澜之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
如果张仲谦每一次来都是受了沈逸之的委托,那就算是公主误会了也没什么,反正她又不用在公主的手下讨生活,沈宅住不下去了她大不了就让沈逸之再给她准备一个住处。
可偏偏,并不是。
她想着张仲谦在盛京也算有些人脉和本事,加上看出他对自己的事情很热切,便喜欢把什么事情都交给他办……
她顿时慌了,连忙开口:“不是的,张百户没有三天两头地往我这里跑,而他之所以愿意帮我的忙也是因为……”
冷澜之摆摆手:“沈家娘子不必解释。”她淡漠道:“本宫对你的情史不感兴趣,你与张百户有关系也好,没有关系也罢,左右该着急上火的也不是本宫。
若非你是安儿的生母,本宫也懒得提点你这两句。”
又看向沈逸之:“本宫要回府了,驸马呢?想留下来帮忙吗?”
闻言,俞婉儿慌忙抬头,满脸热切地看着沈逸之。
沈逸之微微拧眉,须臾沉声道:“沈家娘子毕竟是安儿的娘,我去帮忙解释一二。”
见冷澜之投来了疑惑的眼神,他心下一突,解释道:“安儿毕竟还要生活在这里,总不能让他日日被闲言碎语惊扰。”
冷澜之勾勾唇:“驸马对沈家娘子的人品很有信心呢。”
“罢了,既然驸马愿意管,便由着你吧。”
奢华的车辇轱辘辘离去,前呼后拥的队伍过了很久才彻底消失不见。
沈逸之这才惊觉,他的身上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忽然,猫咪一般的呼唤传入了耳中:“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