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简单做了下损失统计,除去褚知白、韩琵以及大叔,其余七位的衣物都不翼而飞,其中还包括了程序员的U盘和双生子的家印戒指。
学生妹和西装男此时不在现场,是否有物品另外丢失暂时不知,不过褚知白和韩琵觉得,大概率是没有的。
青年和中年男人心里暗暗庆幸留了一手,朝旁边的黑发姑娘投去敬佩的目光,后者站在树荫下,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村民的方向微微眯眼。
比起他们三人,其余五人就没这么从容了。
他们一边懊恼自己昨天怎么就没再稍微谨慎点,一边又自我安慰天灾人祸防不胜防。
五人站在这白茫茫的世界,被白茫茫的人包围着,穿着白茫茫的衣物,顿觉刺眼的日光晃得自己几乎睁不开眼。尽管此刻他们并非衣不蔽体,强烈的不安和无力感依旧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这种烦躁,在丢了物品的三人那边表现得尤其明显。
程序员站在树旁长叹短嘘,不停绞着手;双生子中,个头略高的弟弟愤愤踢着身边老树,一脚又一脚,做哥哥的也如丧考妣地板着脸,默不作声。
圆圆的、凉凉的树叶随着男生的动作扑梭梭掉落,像纸钱似的撒得三人一头一身。
“尊贵的客人们,我们恳求大家的帮助。”
村民整整齐齐跟在村长身后,朝幸存者们深深拜了拜,态度如坟前上香似的虔诚,齐声请求道。
据说,昨夜闯进村来搞破坏的,是號食兽。
它们长得奇奇怪怪,像一键随机生成的产物。
身子小,头却很大。
有羊的躯干,却长了张人的面庞。
牙齿锋利如猛虎,爪子却柔软似猿猴。
外貌配置如此狰狞,叫起来的声音却是软萌可欺的嘤嘤嘤。
这种动物爱好无它,唯一“吃”而已。
號食兽在饮食方面百无禁忌,瓜果谷物、肉虫鱼虾……通通来者不拒,整急了木布棉毛也能啃上两口,几乎什么都吞,跟长了铜胃铁肠似的,饭量也惊人,仿佛肚子连着黑洞。
第一个发现异常的,是村里的木匠。
他准备在西南角新建个磨坊,欲参照粮仓的屋子尺寸,于是在动工前,特意起了个大早过来研究。
看到几乎被夷为平地的遗址,可怜的小老头刚开始几乎惊呆了,一度以为自己没睡醒,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在村子里边跑边哇哇嚷开。
也幸亏木匠发现得早,不然没准这两座建筑连渣都不剩了。饶是如此,屋子也还是被啃得大洞小洞、坑坑洼洼,模样好不凄惨。
无色人一般通过三个途径收集食物:狩猎、采集和种植。
第一种走得最远,最危险,潜在收获也最丰富。人需要在未知的环境时刻警惕,动手得有准头,收手须懂追踪,还要留心不能迷路,回来也得有力气扛动战利品。故而以往去的,都是村里身强力壮的男人。
第二种活动范围在离村不远的区域,以寻找可食用的植物和果物为主,很费眼睛,长时间机械地重复几个固定动作会让人腰酸背痛,也不轻松。
第三种最安全同时也最省力。作物都种在村内,只需要照看照看就好。不过现在离大批量成熟还早,用不着太多人手。
双生子兴奋极了,当场拍板加入狩猎队,当下就凑到无色人那边请教技巧,迫不及待想把那些圆毛畜生抽筋扒皮,以泄心头之气。
贵妇围在村长身边,一口一个身体不适、重伤未愈,试图把自己从事情中摘出去。
其余在场五人仍在斟酌。
褚知白轻轻拉了拉韩琵和大叔的衣袖,三人走到较远的边上说话。
“叔,昨天我注意到你在到处转悠,村子里的大致布局应该你最清楚了吧?”她小声问。
后者颔首,随手捡了根小树枝,示意两人凑近点挡住他,然后在地上勾出简图。
“咱们现在在这。”他用棍尖戳了戳简图中央位置。
“我有个疑惑,”仔细看图的韩琵皱眉,“粮仓离村口不近,弯弯绕绕的,它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热爱恰饭的號食兽,进村后忍住一路上的诱惑,精准定位到木屋和粮仓。把两个建筑洗劫一空后扬长而去,全程不拿其他地方的一针一线……
这太奇怪了。
韩琵自己每次吃自助时,看到什么吃的,先不论味道如何,高低都得整点试试。
他坚信,吃货的本性是相通的,有哪里不对劲。
但三人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如果號食兽本身就很聪明,能找到这里不难理解,但没理由放着快熟的玉米不顾,反倒去拆一座只有木头和衣物的房子……如果它们不聪明,只是误打误撞,那一路上都不实施破坏行为,更说不通……”
大叔的思路卡住了。
“我想去狩猎。”
左右也是瞎猜瞎想,黑发姑娘干脆用脚蹭掉地上的痕迹,换了个话题。
她压低声音:“咱们对这里的一切了解都源自无色人口中的说辞,被动又有风险,还是得亲自出去看看。”
不管村民骗不骗人,自己总归不能太盲目。因此,这提议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