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只觉怀中的灵珂体温骤降,手心更是冷得像冰一样,顿时慌了神:“灵珂!”
“我没事。”灵珂冲李莲花轻轻摇头,咽下了喉间翻涌的血腥味:“我以为我早就看清了单孤刀,谁知有些人,根本连人都算不上。”
李莲花沉默半晌,将刎颈收回腰间鞘中,又一把将灵珂打横抱在怀中。
灵珂眉头紧簇,单手拽着李莲花的领口,脸埋在他的怀中,只感觉李莲花运起内力,周身一下被暖意笼罩。
李莲花对着方多病和方则仕点了一下头,轻点足尖率先朝着山下莲花楼的方向飞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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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莲花楼中,李莲花坐在床边,扯过那件火狐大氅将灵珂裹了起来。他的胸口处衣衫已经被灵珂的泪浸湿,虽然灵珂仍是双目紧闭,但是李莲花知道她并未睡过去。
李莲花轻轻拍着灵珂的背,轻声道:“灵珂,我们到家了。”
“小师兄,不要怪自己。”灵珂心知李莲花并不比她好受到哪里去,嗓音干哑道:“这不是你的错。”
“识人不慧,用人不察,致师门蒙难。”李莲花悔恨道:“是我害了师父。”
“不要信他的胡言乱语。”
灵珂伸手覆上李莲花的脸:“冤有头债有主,所有的祸事都是因为单孤刀的贪念而起。”
李莲花沉默不语,只是双臂环紧了灵珂,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一般。
两人久久无语,灵珂的头搁在李莲花肩上,双目无神的看着窗外随风飘动如雾如烟般的锦云纱,低声喃喃道:“小师兄,我最后一次见爹的时候,还在让他担心。”
灵珂回忆起当年闭关前见漆木山的最后一面,只觉锥心刺骨的痛让她喘不过气来,眼底眸光一片死寂。
“再见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土堆。”
“我出关后在爹的坟前想了许久,都没有想明白。他可是曾经的剑道魁首,武林第一……他能抱起我转圈,用肩膀扛着我去摘树上的果子,爹他是那般高大的一个人……”
灵珂回忆着,泪水无声无息地从眼眶滑落:“小师兄,他怎么就有一天变得比我矮了那么许多呢?”
李莲花用指腹轻轻擦去灵珂的泪,顺手将她脸上被泪水粘在颊边的碎发拢在耳后:“放心,七娘。我会亲手杀了他,为师父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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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与灵珂依偎在一起,一齐回忆着与漆木山相处的点点滴滴。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李莲花点了灵珂的睡穴,轻柔的将她放平,淘了一块冷帕子敷在她哭肿的眼上。
看着灵珂仍是紧皱的眉头,李莲花便想下楼寻一支安神香,刚走下楼,就看到方多病脚边放着一摞食盒,等在不远处的树下,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
李莲花食指竖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让方多病稍等他一会。
方多病了然的点点头,提起食盒轻手轻脚的进了莲花楼乖乖等着。
李莲花拿着安神香上楼点在床边的小木凳上,就这么一小会,灵珂已经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眼上的帕子掉在枕上,水渍和泪渍已经分不清了。
李莲花将帕子放在一边,换下了灵珂脑下已被泪水浸湿的枕头。他有节奏的轻拍着灵珂的背,嘴中轻声哼着漆木山以前高兴时最喜欢哼的小曲。
过了许久,也不知是李莲花的安抚,还是安神香起了作用,灵珂眉心的结慢慢散开,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李莲花这才放心了一些,俯身在灵珂额上印下一吻,将被子掖好后,悄悄出去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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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姐姐,她还好吗?’方多病在楼下等了许久,才等到李莲花缓缓地走下楼来。
李莲花坐下后垂眸摇头,传音回道:‘明日待七娘醒来后,我要闭关两日。小宝,到时候七娘拜托你帮我照顾一下。’
‘她这个时候最需要的人是你才对?’方多病皱眉传音道:‘你要去做什么?’
李莲花的手抚上腰间的刎颈剑,神情冷然:‘我要尽快恢复内力,好在单孤刀找到业火母痋之前,阻止他。’
‘我会一直在,小姨也会过来陪七姐姐的。’
方多病点头应了下来,困惑的看着李莲花传音问道:‘我每次找你练武,你不是都说你不练,不做李相夷了吗?’
‘李莲花过了十年快活日子,已经足够了。’莲花楼中并未点灯,此时李莲花的神情,在窗外印进来的月光下显得愈发晦暗不明。
‘他若是不死,七娘会永生困在这个心魔中。以往都是七娘劝我,我应当为她做些什么,也应该给师父师娘和四顾门死去的兄弟一个交代。但是仅凭如今的我,杀单孤刀并不是一件十拿九稳的事情。’
‘有些事终归需要我亲手去做一个了结。’
方多病毫不犹豫道:“我和你们一起!”
李莲花抬手捂住了方多病的嘴,侧耳听了一会,没有听到楼上灵珂被吵醒的动静,这才放开了方多病。
‘忘了,忘了。’方多病双手捂着嘴有些不好意思,小心的看了一眼楼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