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香,你独自下车,踏春而行。我还记得,你因为一朵荼蘼花而开心,笑的好美。荼蘼不争春,寂寞开最晚。你在春日之中簪花带笑的样子,我此生都会记得。我喜欢你,不是因为那缕情丝,而是因为是你。后来,你在城中为百姓施粥时,我也有去偷偷的看过,你在京中闺秀诗会上写下的诗句,我也偷偷誊抄了许多。我喜欢了你很久,远比你以为的要早,可惜,这些事,还没能让你知道,你我的缘分便已尽了。冰裳,我祝你可以得偿所愿。”萧凛的绝笔信,每一个字,都被她深深的刻在了心间,时时刻刻,像刀一样的刺痛着她。 “凛自问,此生未负国,未负民,唯负妻。” “唯负妻……” “一步错,步步错。殿下,到头来,终究是冰裳对不起你。我这一生,当真是苟且卑微,我就是个恶人!” “最后的最后,恶人伏诛,皆大欢喜。”叶冰裳的神魂消失前 ,低低呢喃,“冰裳冰裳,我这一生彻骨寒凉。” “神魔有三世,凡人无来生。”许念轻叹道。 “师姐……”一方淡青色的锦帕递到许念身前,握帕子的手骨节分明,带着男子的修长劲韧。 许念这才恍然,原来她竟落泪了。 “谢谢。”接过锦帕拭泪,她很快收敛了心神,“师弟此来,可是有事?” 萧凛站在她身侧,眼中满是怜惜与爱慕,“冰裳,你若是不开心,可以告诉我,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身畔。” 许念并未接话,将锦帕归还于他,淡淡道:“可是师傅有何吩咐?” 萧凛一手持剑,他一袭锦衣,华冠束发,一贯的公子青松模样,灿若星辰的眸子望向许念的背影,心底泛起酸涩。 “师傅有令,夷柳山上近日有狼妖作祟,残害山民,嘱咐我等速速前去,剿灭狼妖。” “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 十岁那年,途经盛都的逍遥宗宗主清虚真人,见许念天生灵体,欣喜万分,便将她收入门下,这一晃,都已经十年了。 柳溪镇。 热闹的集市上,小摊贩们热情叫卖,行人左瞧右看,脚步徐徐。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挑出的帆布招牌随风轻晃。 “大师姐,我饿了,我们吃过饭再进山吧?那狼妖也只在黄昏出没,现在时间尚早,也不急于一时啊,师姐,我还是第一次下山,求求你啦?”唐朵朵看着一家食客满座的酒楼,再也迈不动腿,轻扯着许念的衣袖撒娇道。 “是啊大师姐,刚好已近午时,我们吃过饭,稍事休整一番也无碍。”乔南山显然是对唐朵朵有意,忙出生附和道。 “走吧。”许念抬头看了眼天色,抬脚朝酒楼走去。 “好耶!”身后传来唐朵朵的惊呼声,她开心的拉着乔南山的胳膊,而他也是满眼的笑意,“走啦走啦南山师兄,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四位客官里面请!”小二热情的上前招呼。 “可有包厢?”萧凛问。 “客官抱歉,包厢一早就定出去了。”小二极有眼色,看店内食客的目光频频朝许念看来,忙推荐道:“您看这里如何?挡上屏风,和包厢差不多。” “那就这里吧。”萧凛用帕子擦过椅子,温柔一笑道:“师姐,你坐这里。” “萧凛,你不用为我做这些。”许念看着他说道。 萧凛避开了许念的眼睛,低头苦涩一笑“是我自愿的。” “六殿下,你身份高贵,光风霁月,正直坦荡,心怀天下。而我只是叶家庶女,从小备受欺凌,不受宠爱,我不是不恨,而是不能。我并不是你以为的那般温柔娴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还之。” “你了解我吗?十岁那年,我与叶夕雾起了争执,我娘留给我的发簪,她喜欢就可以抢过去,不喜欢,就可以当着我的面丢进湖里,还要嘲笑那是卑贱之人用的卑贱之物。” “那日的湖水,可真是刺骨冰冷。湖底的淤泥死死的拉住我的腿,湖水掩没了我的呼吸,求生的本能让我挣扎着爬上了岸,狼狈的像一条被人扔到岸上的鱼,连呼吸都是奢望。可惜到最后,我也没有捞上来那根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