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许念靠着审讯桌,两手支在桌面上,俯视着明台。
刑架上的明台,衣衫凌乱,白色衬衣上遍布血红的鞭痕,他嘴唇干裂,眼神却格外凶狠,像一直择人而噬的饿狼。
从明诚口中,她知道明台是一个很爱干净,很爱面子的人,她走近明台,主动替他翻好衣领,手指捻了捻衣领,“你穿的衣服很名贵。”
名贵的瓷器,就应该摆在家里供人观赏,而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可惜被你的脏手给弄脏了。”
很好,明台是懂怎么气人的。
许念给他顺衣领的手,倏地停在半空中,她挥手一巴掌甩在明台的脸上。
明台被打的偏过头,又倔犟地昂过头看她,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来,神态很是不屑。
许念不在意的轻轻一笑,她走近明台几分,手指滑过明台的面颊,脖子,慢慢滑向他精美的锁骨,“明小少爷,你还还不清楚你的处境吧?”
“正好相反。”
“你都不为你大哥和明诚着想?”
“我大哥做汉|奸,阿诚哥竟然喜欢你这个日本女人,他们有没有为我着想?”
“在你眼里,他们是汉|奸?据我所知,你是明家养大的,自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
“呵!那又如何?贼就是贼,鬼就是鬼。上一次,我精心策划的暗杀计划,可惜他改了行程,算他命大!不过也不算白来,收了南田洋子一条命,算起了,他也算是我的同谋吧?”
“你很恨你大哥?”
“狗汉|奸,都该死!我只恨杀的不够多,杀的不够快!”
“你是真不怕死?”
明台讥讽地一笑,阴森森地笑着说:“你弄死我,我大哥一定感谢你一辈子!”
做戏做全套,许念微微歪头,朝身后拿着鞭子的狱卒示意,“好好伺候伺候明小少爷。”
明楼放下监听用的耳机。
他身后,站着藤田芳政。
明楼知道,藤田芳政一直在观察自己。
很遗憾,明楼君。”藤田芳政说,“我会将令弟的案件呈文大日本军部,以待定夺。我希望令弟能够迷途知返。”
他的手按住了明楼的肩膀,深深替他惋惜道:“我知道,你现在内心一定非常痛苦,面对一个连大哥都要杀的冷血杀手,你要撑住,维持现在新政府的金融局面,实属不易。”
“多谢藤田长官的信任。到了这个时候,信任比一切都重要。”明楼说。
“我先回军部了。”
看着藤田芳政离开的背影,他不着痕迹的舒了口气,回头看了眼明诚,二人对视,眉头淡淡舒展。
这一关,算是险险过了。
有了许念的推波助澜,“死间计划”进行的十分顺利,不久那份第三战区的兵力部署作战图,便由藤田芳政转交到了前线。
第三战区摧枯拉朽的战败,无可挽回的颓势,消息传到藤田芳政桌案上,他颓然的一屁股瘫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犹如一具空皮囊,一瞬间,所有的精气神都被抽光了。
巨大的失落过后,紧跟而来的便是推卸责任。
藤田芳政这样打算,当然,许念也是这样打算的。
两人各怀鬼胎,都想将对方当做自己的替罪羔羊。
可惜,藤田芳政晚了一步。
漆黑的夜晚,乌云遮住了月亮,狂风刮的窗外的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一根树枝被吹断,砸落在院子中,屋角的大黑狗压低身子,对着树枝狂吠不止。
门口站着四名持木仓警卫,个个站的笔直。
藤田芳政靠坐在书桌后,他的桌前铺着一张第三战区的作战地图,地图上压着一把木仓,他一脸沉寂的看着地图。茶水放在右手侧,早已没了热气。
时钟滴滴答答的走过,突然,窗外一丝细小的声音传来,他猛地侧头看去,看到来人的一瞬,他第一时间去拿地图上的手木仓。
“是你!”
许念一身夜行衣,飞身一招抓住他的手腕,翻转间便压制住了藤田芳政,一股巧劲,并指击在他耳后的穴位,让他一时发不出声来,又飞快的击在他腰上的学位,让他瞬间全身失力。
“别这么吃惊,你这眼神,让我很有成就感。”许念拖着藤田芳政来到天皇的照片前,她一个松手,藤田芳政双膝一软,便了下去,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惊恐的发现自己使不上半分力气。
“我们相处这么久,给你个日军的最高死法。不用太感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