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时间如流水,夏季悄然而至。
大三的暑假弥漫着点点毕业季焦虑的味道。孟诗清身边好多同学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了,有的申请留校考研,有的着手地方电台的笔试,有的已经开始去找实习了。有的忙于考证。
兵荒马乱的毕业季悄然展开,原本无忧的青年们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望着道路的前方,小心翼翼开始为自己的前途而
即将大四的孟诗清也自然而然被推上了选择就业的分岔路口。她在南华大学就读的是新闻传播专业,也算是媒体这一块的。她们专业很多课程和广电、编导相似,又有点不一样。
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什么都学一点,但是什么都不精。
她也申请了留校考研,但是心里实际上很没有谱。这几年考研分数水涨船高,她自己是没什么信心的,加上以她家的经济情况,实际上家里人希望她赶紧就业,分担一下家庭负担。
孟诗清很早很早就感受到来自这种经济紧张的压力。这个暑期,她留在学校找了份中学语文老师的兼职工作,一边在学校进行复习,缓缓度过了半个暑期。
一个寂静的夜晚,一通电话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
“喂?在忙吗?”母亲很少主动打电话给她的。
孟诗清在宿舍,正翻看着书籍,声音还懒洋洋的:“还好,怎么了嘛?”
母亲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你抽个时间回来吧,你爸住院了。”
“啊?”孟诗清瞬间清醒,有些焦急:“发生什么了?”
“你爸他心脏有点问题,需要做个手术,你回家过年看他一趟吧。”母亲的声音有些疲惫。
孟诗清心一紧,继续追问什么情况,电话那头的母亲说着说着就染上了哭腔。
母亲劳累半生,家里的顶梁柱突然有了问题,苦楚一下子涌上来,抓着孟诗清这个宣泄口一直宣泄。孟诗清听完这一通电话,心里闷闷的,好多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又无法排解,当天睡得也不安稳。
孟诗清立刻买了第二天的车票回家,回家的大巴上,她的思绪昏昏沉沉的,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困扰在她的心中,这种压抑让她有些难过。
从小县城的车站直奔医院,她找到了父亲的病床房间。看见有人依靠,孟母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立刻抓住孟诗清的手:“我真的很担心你爸。”
孟父脸色倒没有悲伤的色彩,穿着病号服骂骂咧咧:“你这么急躁干什么,我现在不也没事好好躺着。”
“你自己都不顾你自己的身子,还要我们操心,平时叫你不要老是抽烟喝酒,你看看,对你是不是有影响了。”
“闹闹闹,闹就能解决问题了吗?”孟父有些烦躁侧过脸。
“你现在是什么态度,这些天你住院是谁伺候你呀?你的医药费还是我找人凑钱。”孟母的情绪不好,语调升高。
孟诗清揉了揉太阳穴拉住母亲:“妈,你别激动,会影响别人休息的。”
一房三人,病房还有其他人休息。
孟母脸色不好,但是语气也放低了,话还是很不好:“就你这副身体,都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孟诗清叹了口气:“妈,我去找医生了解情况。你看一下我爸。”
医生面对这个年轻家属也很直接把父亲的病情告知了她。孟诗清对于专业名词不太懂,但是大致就是明白了,父亲的心脏需要做个小手术,县城的医生建议去省会G市。
“这种手术要多少钱?”孟诗清沉默了半晌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大概十万吧。”医生瞬间清楚这个家庭的顾虑,很冷静地说:“不过如果有医保,应该会少点。”
孟诗清心情复杂,好像还有很多东西要说,又好像没什么要问了,话语卡在喉咙里,最终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回到病房,母亲已经先回家收拾换洗的衣服,准备带点饭过来。孟诗清坐在父亲病床前削苹果和孟父聊天。
“爸,你的情况你知道吗?医生说要最好去省会做手术。”
“我知道,你妈妈前段日子到处托人挂号,一大早就起床拿着手机给我抢号。”
“你是怎么想的?”孟诗清随口问了句。
“我能怎么想?!”孟父突然一激动,音调拔高,瞪着眼睛望着孟诗清。
孟诗清削苹果的手一顿,回望他,孟父也一愣,缓缓伸出那只有点枯瘦的手轻轻搭在孟诗清的手背上,稍稍用力,似乎溺水的人抓住了浮萍。孟父的脸上浮现出哀求的神色:“小清呀,爸爸不想死呀。”
小心翼翼地祈求在空中落下掷地有声的求生欲望。病房的空调的凉气吹得孟诗清的皮肤都起了鸡皮疙瘩。
孟诗清将手中的苹果递给孟父:“我明白。”然后温和地笑了笑:“吃吧。”
要去G市看病的事情,家里很快就敲定下来了。孟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