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饭菜,给他们接风洗尘。
烛火融融,杯盏碰撞,暮色降临后,天上繁星闪烁。
赵临川带褚玉出门消消食,明日她就要去军营,其中还有好些事要叮嘱,在街上他絮絮叨叨说了好多。
“赵将军若是放心不下,明日随我同去如何?”
她转身倒走,面对着赵临川,笑得眉眼弯弯,灯火的光晕落在她身上,少年身躯干净的脸庞偶有两捋碎发拂过。
时至今日,他们都能坦然面对原先属于自己的身体套在了别人身上,但瞧着自己曾经的眉眼,有些时刻,却显得无措起来,感觉甚是怪异。
他们成亲那日因有圣旨在,故而匆忙,第二天一早就启程回了望山城,时日转瞬即逝,昔日彼此的脸庞却又历历在目。
“如此也好,反正丑媳妇迟早要见家属的。”
赵临川回以同样笑颜,褚玉明白赵临川这是在说她的长得丑。
她不甘示弱回道:“鲜花都插在牛粪上了,嫁狗随狗咯。”
他笑吟吟看着,褚玉转过身和他并排走在一块。
望山城的夜市虽说不比盛京繁华,可热闹丝毫不逊色,难得的安稳日子,百姓对未来也是充满希望的,苦中作乐,人人都向往着日后真正的太平。
望山屹立,像年迈慈祥的神明,温柔得注视着他脚下曾经满目疮痍饱受战火的生灵,他生长在这里数百年,若会有心愿,那一定是风调雨顺,平安喜乐,福嗣绵延。
“褚玉,今日你说的你那个朋友,是你么?”
赵临川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凝望着。
褚玉被他拉得一个转身,刚好错过身后的喷火杂耍,火光亮了起来,照得赵临川眉眼清明。
她一怔,笑道否认:“不是。”
火光暗了下来,“当真?”
“当真,赵将军为何会这么问?”
“无妨,我也有一个朋友,曾为她一顾,至此梦里两载,只是与他们而言,不过是素不相逢,相逢不相识。”
“你朋友喜欢她?”褚玉心里微动。
“不喜欢,只觉红颜惊鸿。”赵临川否认,“年少不知事,作风流罢了。”
火光明明灭灭,有人孩童嬉笑跑闹闯了赵临川一下,猝不及防地他跌进了褚玉的怀中,听见那颗股跳如雷的心。
望山城认识赵临川的百姓纷纷围拢鼓掌欢呼,在他们眼中,是新娘子撞进了将军的怀中,郎才女貌,甚至般配。
可实际上,褚玉尴尬的不知道该把手往何处放,赵临川自己跌进自己怀里,面红耳赤。
他忙不迭稳住自己的身形,羞得跟个大姑娘似的转身就跑,可没跑两步折返回来拉着褚玉仓皇而逃。
远离热闹的人群,走在窄巷中,就着夜色,欢笑声如浪潮逐渐远去,只剩下安静的风声,此地跟外头的热闹有所不同,这里零零散散摆着茶摊,坐在茶摊上的人多数是一些望山城的文人骚客。
“赵将军,你为何会知晓张家跟牛家的事,就连张运的情况都知晓?”褚玉忍不住问到。
赵临川松手活动了手腕,侧头瞥了一眼褚玉,解释道:“我常年在望山城生活,接触过不少因战乱导致家破人亡或者残疾的人,发现他们或多或少心里始终有道疤痕难以治愈,只不过有人选择向前,有人选择停在原地,还有一类人跟张远一样,选择逃避,黄县令曾经找人计算过望山城中这类人的数量,有些人能够自愈,自愈不了的就会情绪不稳,哭,闹,易怒,浑身带刺,这些都是他们的特征,无法正常的融入人际关系中。”
他说着脑海中忽然想起宫宴那日,瞧见褚玉怯生生跟在褚闲身后的模样。
那时候他身边的世家子弟笑着跟他说,瞧,那个就是名动盛京城的褚玉,世家小姐的典范。
爹是当朝太傅,又是太子的老师,母亲的妹妹是贵妃,可谓如日中天。
通常家世显赫的小姐公子,应当是见惯了这样的盛大场面,褚玉却是个例外,像只误入狼群的小白兔,胆怯,不知所措,惶恐。
他笑着收回视线喝下不知是哪家公子哥敬的酒,摇头道——名不其实。
就如同他前晚上瞧见褚玉为了一个丫头要从高台上跳下去,翩然离去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眼前。
宫宴上,她好像很喜欢看他。
起初他并不知其中缘由,只觉目睹她两次生死,觉得这姑娘行事偏激,没有什么求生的念头。
后来当他真的经历褚玉日日经历的事,他才知晓她的苦楚。
眼前这个丫头,自从身体同他互换之后,何尝不也是在自愈着,笑迎人世间。
赵临川收回心神,继续说着,“但是后来,我发现张家婶婶的儿子张远同样也是战乱的受害者,常年闭门不出,将自己封闭起来,不生病都难。”
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褚玉,比他现目前身形高上不少的褚玉听到这句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