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她都没有再说什么,而摩鉴也没有再看她,似乎是不想自己被刚刚那副场面再扰了心神。但你若得以窥见神女一眼,又怎能戒骄戒躁,抛却杂念呢。
漫长的寂静开始煎灼着摩鉴的内心,他匆匆撇下那已然与发链勾缠不清的青丝,有意无意的将视线转移。
仿佛是猜准了摩鉴的心思,正待他看向自己的那刻,洛鸢又缓缓将头抬起,通过屋外那缕明媚的光线,反射出那一串泪涟之上的荧荧光泽。
乌发撇落两侧,洛鸢单眼垂泪,直直向着摩鉴看去,可神色却并不是委屈,更多意义上,包含着难以言喻的责备。
就仿佛是隐忍了多年,却偏偏被自己一直所守护的那人所刺痛。
这样的场面,没人会不为此触动,尤其是摩鉴本就多加抑制从前对于洛鸢的感激之情。
“所以呢,太子殿下,你其实一早就认出我的身份了,不是么?”洛鸢哽咽着责问。
摩鉴这下,才真正慌了神,因为他无比清楚洛鸢究竟在说些什么。
“那年大雪,我违抗君意去救你,只不过是提前让你锁定了一个可为你所用的棋子,是么?”洛鸢的话,落的很轻,但在这样的室内,却很难让人不听清。
字字句句,宛如水花,在摩鉴心里溅起阵阵涟漪。
摩鉴有过一秒的松动,但很快,他又恢复如常,甚至于挂出盈盈笑意,仿佛在嘲弄着洛鸢这样幼稚的思想。
“所以呢,你在和我讨要报答么?”他道。
但对于自己内心的想法,却慢慢不再明晰。
看到摩鉴这样的神情,洛鸢觉得愈发讽刺了起来,她无声的勾了勾嘲弄的嘴角,可泪水依旧失控的下落。
“早在你做质子起,我已经在这亿国宫殿内受尽了暗算了。”洛鸢竭尽全力的捡起自己的狼狈,想为自己辩驳些什么。
听罢,摩鉴终于有了不同的神情,他微愣的抬了抬头,似乎在确认什么。
“你,你什么意思?”
可这次,洛鸢却没有再回答他的问题,她轻巧的笑了笑,仿佛是在笑自己从前的天真。
可摩鉴得不到答案,反主动靠近。他那近似于兽类的竖长瞳孔一再收束,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般。
步步接近,慢慢痴醉,洛鸢那双眼仿佛勾人心魄一般,叫他失了心智,只想讨要一个结果。
而就在一瞬,一柄长剑从洛鸢身后飞出,直直横在摩鉴的动脉之上,似乎是在往里近一寸,都要将他的喉颈割破,取他性命。
洛鸢漫不经心的站起,身后的麻绳也早已被斩翎割落。她眉眼冷峻,再没了刚刚那份示弱。而此刻若非泪痕仍在脸旁,摩鉴都要相信刚刚只是一场梦幻泡影,算不得真。
洛鸢嘲讽着擒过摩鉴的双手,以膝盖相抵,将他的身子牢牢禁锢于地面。任凭少年几番挣扎,也纹丝不动。
洛鸢就仿佛一个怪力少女一般。
屋内声音有异,门外侍卫则面面相觑,而又瞬间将门推开,直直向内看去。
入目第一眼,就发现那个看似娇弱的女子竟将他们太子殿下死死制服,毫无反抗之力。他们瞬时拔剑,就要将摩鉴救出。
而洛鸢面无表情的轻歪脑袋,斩翎便主动悬立于摩鉴的头颅之上。
“叫他们下去吧,我单独和你聊两句。”洛鸢威胁着开口,腿上的力道又不禁重了几分。
而摩鉴,却意外的顺从。
直到屋内只剩他俩,洛鸢又用那剩余的麻绳将其困住,悠然淡定的端坐对面。
比之羞愧与震怒,摩鉴的神色要显得愈发平静,对于洛鸢的反应与实力,他并非不震惊,只是相较于震惊,他对于洛鸢接下来的反应要更加好奇。
无奈的勾了勾唇角,他受制于人,便先行开了口。
“你大可以一开始就牵制我,为何还要逢场作戏一番。”
“你怎知我就是逢场作戏。”洛鸢反倒,将那剑柄在手里握了又握,但视线却不看他。
“幼时好心救你,你不感激,现如今还摆我一道,从前若非我偷偷接济你,你以为自己只被陷害那一次么?”洛鸢细细探寻的着原主的记忆,确实如她所说一般,倒没有添油加醋。
原主是骄纵了些,但人却善良,帮了摩鉴,她也没讨要什么功劳,现在人已经欺负到她头上了,她才不要让原主白白吃了这个闷亏。
尤其是如今漠国对于亿国已然有了动作,即便是让摩鉴念着那些情,放过原主父母,那也是好的。
她端起剑来,直直将摩鉴的脸往上抬了抬,直逼他直视自己。
摩鉴还是笑着,即便被洛鸢完全掌控了境况,也没有丝毫的畏惧,洛鸢不懂他在笑什么,也许是看定原主的品行,觉得自己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