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鸢是看不见了。
……
而此刻被人诸多猜忌的焰城中,却满目静肃,除去摩鉴所在的城主府,整座城池仿佛空置了一般,没有声响,也没有人烟。
若不是家家户户闭门不出,那大抵就如猜测中所言。
摩鉴屠了城……
行至城外不远处,洛鸢果断弃马,与淮卿同骑,从怀中拿出那被帕子紧紧包好的药丸,她几乎没什么犹豫,就吞咽了下去。
身上穿着的是那刺客的破烂血衣,洛鸢面色惨白,虚弱不已。
城门前没有把守,可城墙上却站着几个巡逻的身影,洛鸢能明显感觉,自从两人出现在众人视野里的第一秒,就已经被盯上,凛冽的杀气毫不掩饰的瞄准两人的身影,只需一声令下,那箭羽就会毫不留情的刺穿他们的心脏。
良久的僵持,耳边的声音出现又消失,而在意识即将涣散之际,那马匹才被人驱使着再次迈开步子。
他们,进来了。
书房中,摩鉴的心腹一五一十的为他报告城外的消息,除了与黎强作战的军队,他尤其强调了城外的变故。
“回来了。”
“是的,殿下,需要叫来么?”那暗卫手贴胸前,半跪于摩鉴身前禀告。
“他们接的死令,回来做什么。”摩鉴没抬眼,只是用帕子仔仔细细的擦拭着那染血的暗器。可即便如此,暗卫仍旧明明白白的听出了摩鉴话里的不满。
“珏川重伤不醒,开不了口,而珏刃却状似疯魔,战战兢兢,问了半日,没问出什么有用的,若非如此,那守城的侍卫未必会迎他们进来。殿下想……”那暗卫复述着医师的话,转头又问了一遍。
可话还没有说完,却被摩鉴生生打断,他抛开帕子起身,只冷冷道了句,“灭口吧。”就离开了书房。
态度之利落干脆,就连心腹也没有预想到。
培养暗卫不容易,尤其是接死令的。按理说能留下一命,万没有不保全的道理,可殿下的冷漠却叫心腹没有过多的置喙,只是恭敬的应声。
珏川和珏刃是他的手下,朝夕相伴总有感情,但既然殿下打定了主意要处置,心腹也不想沾染这场血腥。
能为殿下死,是他们的荣幸。
僻静冷僻的医馆内,洛鸢气如游丝的躺着,医师反反复复的把脉,却止不住的叹气。失血过多,高烧不退,人几乎是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救了。
他无力的起身,将手里的碗盏交接给身旁的药厮,药厮半跪,只是机械性的重复着喂药的动作,也不管那人究竟是否受得住。
馆门大敞,庭院内传来脚步,医师拢了拢袖子,关切的向外走去。
“可是殿下有指示?”他问,既小心又谄媚。
暗卫皱眉,没有多说,手扶剑把,只冷冷呵退两人。
身体中的热量源源不断的被硬质木板所袭夺,洛鸢虽板正躺好,可所有的精力却还是不免注意着门外的谈话。
刚开口两句,她便感觉不好,没有动作,她只是不自觉的捏握掌心。药性横冲直撞的影响着她的脉络,明明是大补气血的药汤,现在于她而言,却只是沉重的负担。
阖眼来细细体会周遭的一切,洛鸢能明显感觉到那人不善的气息。门被关上,医馆陷入寂静。
走至人前,那人神情漠然,只是冷静的将默契的将利刃拔出,直直向着洛鸢的心口刺去。
即便眼前人看着毫无抵抗之力,那人也没有丝毫的大意,一出手,便是杀招。
这样的攻击,洛鸢几乎没有任何闪避的余地,茫然睁眼,她忙不迭弓起手臂,只是堪堪抵住。
“殿下?”她仿佛不相信一般的呜咽着,面上的表情却转而狰狞,侍卫将利刃脱手,不求一击毙命,也要将洛鸢刺伤。
洛鸢的躯体伤痕累累,为了上药,也只是套了件单薄的里衣,但凡这利刃落在身上,必然会割破血肉。
随意瞥去一眼,洛鸢一把将那人拉近自己,直到他的手腕横在自己身前,力气之大,或许两人都没有想到,而很快,那利刃便捅入了侍卫的手臂,鲜血淋漓。
翻身而下,洛鸢没有给他丝毫反应的机会,只是死死钳制住他的脖颈,任凭侍卫如何挣扎,却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