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呓在江南很是惬意，闲来无事看看江南的雨，喝喝小酒，赏赏月。
那天是中秋节，她的小公子问她，“娘亲，娘亲，爹地在哪里啊？”
她扯了扯他的脸蛋，笑着牵他往屋子里走，小公子不耐烦的耍脾气，她笑道，“小公子脾气挺大的，比你爹地还大。”
月光洒落，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泛着微小的光，她说，“你爹地在江南。”
小公子似懂非懂的伸出小手指放在嘴上，奶奶的说，“那娘亲，我们以后去江南找爹地好不好？”
“好，我们去江南。”
那天晚上，小公子睡的很早，她看着他的容颜，像极了那个人，起身叹了口气，推开了屋门，走了出去。
小亭上面的酒瓶都被她喝完了，她好像醉了又好像没醉，喃喃自语道，“江南，江南……”
比呓撑着身体，看着月亮絮絮叨叨的说了句话，“连謧，我在江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不知道是想让他去江南还是他就在江南，说不清，也听不懂。
比呓也不懂。
可是今晚的月亮好好看，看的她眼睛都花了。
突然想起一句话，没什么意思。
天上月圆夜，地上人四散。
若是两相逢，月悬他心上。
她骂道：“好没意思的诗，这种时候应该让白白净净的小书生说一首诗才对。”
若是他在，定要说，你啊，你啊，不白白浪费了这笔墨。
狗屁，连謧，你管我。
我才不要你管我，你……你都嫌弃我了。
你……嫌弃我了，我……我都……都没嫌弃你。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敢嫌弃我的姑娘，我的娘子。”
连謧眯着眼睛，眼帘半垂，嘴唇轻启，看了她半饷，最后笑着说，“怎么不说话？看愣了？”
周围太隐晦不清了，只有月光倾斜的角度，比呓的确看愣了，她不知道是不是他，她看不清他，泪太多了，淹没了他的模样。
她伸出手，“你……你还敢说你没嫌弃我。”
石桌上的酒罐摇摇晃晃，她继续说，“你都赶我走了，你……你说我老了，你嫌弃我了。”
“是吗？那我替你好好打那个狗东西一顿，看他还敢不敢。”
他笑了起来，眉眼上挑，唇角弯弯，一点点靠近她，“谁都不能嫌弃我的姑娘，也没有资格嫌弃。”
比呓声音沙哑，哭着说：“那你要狠狠打他一顿，他欺负我。”
连謧站在她的面前，不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说话不算数，大骗子，和那个家伙一样坏。”
她起身，委屈的说：“都欺负……”
“我”字还没有说完，酒罐掉了，碎成了一片瓦片，某个尖锐的棱角刺痛了脚底，心尖一疼，瞬间清醒了。
风吹醒了她的酒意，眼前的人不见了。
刚刚还近在咫尺的人，一眨眼，他，远在九霄，隔着万里城墙。
她哭笑，踉踉跄跄的走向了屋子，风里传来声音，刚入音就被风带走了，不入凡尘。
小书生欺负我，好讨厌啊，都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