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两人。
亓聿桌上的电脑,正播放着厨房内的即时画面,多角度,无一遗漏。
麦小茉走到冰箱面前,打开冰箱门看了几眼,伸手进去翻找东西。
这七年,亓聿从未亲手下过厨,有时候在家里吃饭,也有阿姨过来做,冰箱里每天都有人更换最新鲜的食材,但也不至于恰好就有麦小茉做梨膏冻需要的东西。
回来之前,亓聿刚让阿姨紧急添置过。
麦小茉找了会儿,在不同的角落找到梨、红枣和姜,还差罗汉果、川贝和冰糖,找了几分钟,始终没找到,麦小茉又打开几个柜子找,才将东西全部找齐。
正因为东西摆得太散,麦小茉根本没想到是亓聿刻意为之。
东西找全,麦小茉将该洗的洗干净,就站在料理台前开始处理。
她将梨削皮,切成小丁,再捣碎,捣出汁,罗汉果、红枣都撕碎,把它们都倒入小奶锅里,又加上冰糖和切好的姜丝,拧开大火开始煮。
看到这里,亓聿的心房再次落下倾盆大雨。
仅此而已吗?
他不相信地盯紧屏幕,麦小茉已经走到水池前放水,开始洗刚刚用过的碗碟。
亓聿失望地往后倒进椅中,他手肘撑在把手,伸手捂住脸,所以真的是没有任何奇迹。
这时,一直很安静的麦小茉突然“咦?”了声,亓聿过于失望,并未抬头。
“我就说,好像差了点什么,让我找找看有没有。”
亓聿迅速放下手,几乎是扑到桌前,电脑屏幕中,麦小茉重新开始在冰箱、柜子里寻找,她成功找到个玻璃瓶,她笑道:“找到啦!没有这个的话,药味太重,会很难吃的!”
那是一瓶干山楂,麦小茉数了十粒倒出,用清水清洗。
亓聿眼睛都不敢眨地看着她的每个动作,看她洗干净后,也迅速地将山楂碎倒进奶锅中一起煮。
“这下就没问题啦!”
麦小茉得意地用长柄勺子搅了搅。
亓聿只觉得眼睛发酸。
其实梨膏冻不是什么值钱东西,更没有技术含量,谁都能做。
亓聿不知道其他人家做的梨膏冻是什么味道,他和亓瑞雪从小吃到大的梨膏冻,总是多了一点山楂味。
也因为这点山楂的酸甜,梨膏冻都变得好吃不少。
起初,他们家的梨膏冻也不放山楂。
亓瑞雪从小就不爱吃药,有时候感冒咳嗽,糖浆也不肯喝,家里只能给她做梨膏冻吃,凉凉的,像果冻,亓瑞雪勉强愿意尝试,可是药味太重,吃到口中还是觉得难吃,后来是陈姨想起往里放山楂,口感好很多,小公主才肯吃。
可能在亓瑞雪眼中,这是非常平常的一件事。
寻常到她并不知道,这也可以成为一个证据。
从吃到梨膏冻到现在的几个小时,亓聿也有些慌。
这样一个细节,看似是小事,真要摊开来说,世界上那么多人,不可能只有他们家会想到往里放山楂。
可是,如今亲眼见到真的是与亓瑞雪如此相似的麦小茉亲手往里放的山楂,还是不多不少的十颗——陈姨当年特别说过,放十颗味道才刚刚好,不至于太酸或太甜。
这种冲击很强烈。
亓聿双手交握,抵着额头,告诉自己要冷静。
仅此而已,并不能证明这就真的是亓瑞雪。
尤其麦小茉到目前的行为举止,与亓瑞雪几乎没有任何相似。
他还有太多事情需要慢慢调查的。
耳边却听到电脑里,麦小茉轻声唱歌的声音,他怔了怔,抬起头。
麦小茉背靠料理台,手上拿着手机在戳,看似很放松。
“If you miss the train I''m on
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
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
Lord I''m one, lord I''m two
Lord I''m three, lord I''m four
Lord I''m five hundred miles away from home
Not a shirt on my back
Not a penny to my name
Lord I can’t go back home this a-way”
其实是一首悲伤的歌,歌者远离家乡太久,很想念家乡,但他已经无颜回去。
麦小茉的声音和亓瑞雪有轻微差别,唱起歌来倒是差不多。
她语调轻快,把一首悲伤的歌哼得很是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