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什么……
亓聿的世界早就陷入真空。
他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
就连是谁扶着他们离开,他也早已忘记。
将要离开机场,去往临空市时,他听到清脆的撞击声,精准地投入他的心湖与脑海,他迟钝地转过身,看到地面滚落的两枚铂金色戒指。
一枚内里刻着“雪”。
一枚内里刻着“聿”。
他陡然回神。
这是他的戒指,她的戒指,是他们的戒指。
眼看就要有乘客踩过那两枚戒指,他挣脱开身边的人,扑过去,趴伏在地。
仰起头,他能看到机场巨大落地窗外的彩虹与阳光。
依然明朗,充满希望。
身边游客来来去去,喧喧嚷嚷。
多么鲜活的人间。
他却知道。
他的世界,已经彻底终结。
亓聿从梦中安静醒来。
睁开眼,他看到头顶熟悉的水晶灯,意识回笼。
他是做了噩梦,梦到曾经最为黑暗的那天。
堪称是刻骨铭心的痛苦,即使他已清醒,心脏与灵魂似乎仍在为之颤抖,很怕眼前的这一切才是梦。
窗外刮着北风,吹得树叶猎猎作响。
亓聿却还沉在方才的噩梦当中,后背早就出了冷汗。
“雪……”
身旁麦小茉梦呓出声,亓聿没有动作,麦小茉又嘟囔:“下雪……堆雪人呀……雪……”
边嘟囔,麦小茉的手边到处摸索。
亓聿捉住她的手,放入被中,麦小茉不依,将手拿出,甚至很潇洒地单腿一踢,掀开被子,翻过身子,半个身体扒在他身上。
就是有再多的恐慌,亓聿也变得哭笑不得。
他将麦小茉扒拉下去,再次给她盖好被子,麦小茉的一身反骨却是不满意,她再次扒到亓聿身上,亓聿只要稍微碰一下她,她就开始哼哼唧唧。
亓聿没办法,双手抱着她坐起,转身想将她抱下来。
不得了,大小姐哼哼唧唧得更大声,在他身上使劲缠,使劲磨。
亓聿深吸口气。
麦小茉真不是故意的,她就这样,从小就爱撒娇,尤其是跟他。
这又是梦中,此时不哼唧,何时哼?
也不知道梦到什么,抱住他死活不要撒手。
亓聿被她折腾得火大,到底是依着自己的心意,翻身覆上。
到一半时,麦小茉迷迷糊糊醒来,开始哭,伸手要推他,亓聿动作更狠,麦小茉哭声软绵绵,有一搭没一搭地就要咬他一口,舒服了要哼唧,太重更要哼唧。
人并没有完全醒。
亓聿本来差不多,想先放过她,她开始糯声叫“老公”。
亓聿大脑瞬间充血。
想要这祖宗叫一声“老公”可不容易,两人结婚至今五年,晏晏都已上初中,就连儿子都开始念幼儿园,麦小茉叫他“老公”的次数都不够一只手。
亓聿岂能放过她?
不仅不放过,还偏要问她:“喜欢老公吗?”
不说话,就暂停。
麦小茉被吊得不上不下,双臂环住他的肩膀,抽抽搭搭地应道:“喜欢老公……”
“多喜欢?”
“最喜欢老公……”
一夜荒唐,直到天边微明。
麦小茉人终于清醒了,却也彻底没了劲。
现如今,在孩子与父母面前,这位祖宗很要面子,坚决不撒娇,人后,却比当初刚结婚时还要娇气。
躺在浴缸里,娇娇怯怯地就开始掉眼泪,说疼,说讨厌他。
结婚这么久,两人又是青梅竹马。
到底疼不疼,到底讨厌不讨厌,亓聿心里没数吗?
麦小茉就是要他哄她。
亓聿就点头,哄道:“好,讨厌,老公最讨厌,不该让宝宝这么累,我错了,好不好?”
光是言语也不行。
他还得蹲跪在浴缸边,抱着哄,绵绵地吻着她哄。
哄到后来,又是水漫金山。
天也彻底大亮,麦小茉已经开始发誓,说要彻底不理他。
果然,不论他说什么,都再也不应他。
他又跟着哄了半个钟头,人家祖宗才矜持地开了尊口,赏他一句话:“除非你现在就让天空下雪,否则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亓聿一听。
嗬,这事他那是相当在行啊。
他没有丝毫的停顿,直接应下:“没问题。”
麦小茉假里假气的哭声噎住,愣愣看他。
亓聿笑着低头,亲亲她的眉心,哄道:“向你保证,醒来就能看到雪,特别特别大的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