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宁酸着脸,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又听廖云天道:“不过你力气大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要以一己之力对付两个弓箭手,还得护着躺在地上的我,力气不大怎么能行?”
听他这么说,乐宁心中的愧疚感稍稍缓解了一些,不过很快她就想起自己趴在廖云天身上“护”着他的样子,再想起他方才一直试图“调戏”自己,不由得又有些懊恼。
廖云天这厮是不是惯于这么调戏女人?
肯定是的,看他那样儿,就是个惯犯,现在居然连离异的她也不放过,她差点儿还在他面前害羞。
冷静,他可是个花花公子,还是青楼的老板,巴结她的女子不知有多少呢!
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女性,绝不能晕倒在他的花言巧语之中,任他玩弄一番再抛弃……
重要的事情说两遍,廖云天此人,只能作朋友,廖云天此人,只能作朋友。
“公子不必放在心上,原是你先救了我一命,我救你也是应该,方才不小心伤着你了,待会儿大夫来了再让他看一看。”
对方没有应声,许久,才淡淡回了一声:“好。”
乐宁低头静静坐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他原先说了还要给她说一说他父母的仇怨。遂抬起头放高声音问道:“你的仇人,也是西南王秦霄吗?”
廖云天“嗯”了声,声音有些慵懒,却格外好听,他似乎已经躺下了。
“我父母的仇怨没有慕清她们家那么曲折,梅夕元与我父亲一直惺惺相惜,他死后父亲一直在暗中调查秦霄,顺道也查到了一些秦贵妃和秦柱国收受贿赂买官卖官的事。”
“我父亲写了奏折弹劾秦霄和秦柱国,不想奏折半路竟被人截了下来,后来我才知道秦氏一族拉拢了中书侍郎韦伯成。父亲上奏未达天听不说,反而给自己召来大祸。”
“秦氏一族发现父亲在查他们,于是又使奸计,与黎丹暗中勾结,在母亲外出买东西时捉走她,接下来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吧?可恨我堂堂七尺男儿,就那样眼睁睁看着母亲和父亲在我面前死去。”
他一口气说完,乐宁望着半开的窗户和窗外花园里的芍药花,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她自然知道廖大将军是怎么死的。
廖夫人被黎丹人悄悄掳走,置于大阵之前,目的是为了逼迫廖大将军自裁。
但廖大将军岂会置万千将士的性命于不顾,含泪看着夫人被杀,与将士们一鼓作气,全歼黎丹部队。
只是,那次大战之后,廖将军对着夫人的尸体,挥剑自刎。
听得出来,廖云天已经尽量表现得很轻松了,可她还是通过他的声音,看到了他内心深处的悲恸。
“你父亲也是个痴情种。”
半晌,乐宁喃喃道了这么一句。
“我倒宁愿他自私一点,活下来”,廖云天苦笑着道。
“你休息一会儿吧,别想这些了,等过些日子我帮你们报了仇,什么秦贵妃秦柱国西南王的都会灰飞烟灭的。”
廖云天没有再出声,乐宁没看到的是,廖云天躺在床上弯了弯嘴角,闭上了眼睛,他之所以没有说话,是因为眼角流下了止不住的泪水,他怕自己一开口,就被她发现。
……
*
又过了半月的时间,乐宁终于能下地了,这天,顾子琛又上门了。
他进门时,乐宁刻意看了一眼他的手,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带。
她心心念念的千年人参泡汤了,因为这是顾子琛半月以来第一次登门,显然,他已经把要给她带补品的事忘的干干净净了。
“世子前来有何贵干?”乐宁疏离地看向他。
“世子前来有何贵干?”廖云天双手叉腰,不悦地附和道。
顾子琛看着乐宁,目光急切,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冷静自持,乐宁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他一定有什么棘手的事急需她处理。
“廖公子能否回避一下,我有事问她。”
顾子琛开口,目光不离乐宁。
“不能”,廖云天立刻答道。
乐宁皱眉看着脸色胀红的顾子琛,没看出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有一件事很明显,他已经不像上次那样,想要跟她复婚了。
“我要问一些私密的问题,廖公子最好还是回避一下,否则怕是会惹她厌恶。”
顾子琛咄咄逼人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