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护阵法出现条条裂缝,眼看就要碎掉。
江南岸温声道:“大家别担心,会没事的。”
实在不行,他还能舍命祭出法宝,至少能拖得一时半刻。
这一时半刻,说不准便会有转机。
只是来不及了。
他正欲唤出本命法宝磐岩锁时,忽然感觉到心口处一凉。
“江师兄!”
“江师兄!!”
身后响起一声声惊呼,恐惧和愤怒交杂在一起,听得他有些想要落泪。
江南岸垂下眼眸,看了看自己胸前穿出来的一柄仙剑,剑上沾的都是他自己的血,殷红的血。
他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这一剑给捅散了。
无明和无乐看见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面面相觑。
“我……我想活下去。”
无乐骤然捧腹大笑,笑声让在场的浮玉宗弟子们不寒而栗。
江南岸听见一个发着颤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而后穿过他胸膛的那柄剑狠狠一抽。
他没了支撑,身子往前栽去。
脸磕在地上时,被碎石磨得生疼。
他下意识扭头往后看了看,看到握着剑瑟瑟发抖的陈攀。
陈攀咽了咽口水,颤着声道:“是我杀了他……你、你们说话算话,留我一命!”
无乐咧嘴笑了笑,道:“好小子,过来。”
陈攀缓步挪到他身边。
江南岸眨了下眼睛,忽而想起,噢,原来是他啊,是那时欺辱沈竺被华殷罚磕一百下头的弟子。
江南岸还隐约记得,自己那时不忍心看他额头磕得血肉模糊,一下下用灵力轻轻托着他,还挺累的。
罢了,他也是想活命而已。
毕竟任谁看来,自己都没有将这群弟子护在身后的能力。
他真的尽力了。
江南岸默默将剩余的灵力全数注入到磐岩锁中,趁无乐和无明的注意力尚在陈攀身上时,耗尽本元,用磐岩锁困住了两名魔修。
他对陈攀说:“他们不会留你一命的,趁现在快些逃吧,能逃多远逃多远。”
陈攀手里的剑掉在地上,颤着嘴皮子:“对、对不起……对不起……”
南照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提剑劈向陈攀:“叛徒!我杀了你!”
她尚未冲至陈攀身前,刺骨寒意骤然而至。
“住手。”华殷站在洞口,连忙喝道,“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互斗?”
南照看见她,眼里的泪又绷不住地涌了出来:“师姐……”
华殷先是重设了一道防护阵法,然后用龙筋加固磐岩锁,这才看向洞内。
“师兄!”她看见倒在地上的江南岸,心猛地一抽。
江南岸听到她的声音,心里绷着的一根弦不由松开来。
华殷看着他心口上不断冒出来的血,有些无措,试图用灵力替他止血:“怎么会这样……”
江南岸艰难将她的手推开,温声道:“不用白费功夫了,师妹,你快带着他们离开……”
他声音越来越弱:“……幸好你来了,师妹,你来了我就放心了。”
华殷鼻子发酸:“师兄……我来晚了……”
江南岸只是笑着碰了碰她的手,喃喃道:“不晚,只可惜日后没有机会再同你坐在一起喝芙蓉醉了……这辈子才喝了两盏,想想还真是有些遗憾呢……”
他缓缓合上眼帘,再没睁开。
就像睡着了一样,恬淡安宁。
华殷压下心头悲恸,抬眸看向南照:“……谁做的?”
南照提剑指向陈攀。
华殷深吸一口气,径直凭空将陈攀吸到身前,轻轻一推,将他推到众位弟子中间。
“捆了,待击退魔修,送入刑堂,依律处置。”
她冷眼看着陈攀被众位弟子宣泄一般拳打脚踢,而后走到两名魔修身前,将挽霜剑狠狠插在地上。
归宗之前连服三颗提高实力的丹药,此时的华殷已堪堪能媲美化神期。
剑阵之下,无明和无乐被冻了个透心凉,浑身血液几乎都要凝住。
随后磐岩锁破碎,龙筋将两人缠得愈发紧。
无乐阴着脸:“化神期,你们浮玉宗何时又多了一个化神期?”
无明默不作声挣扎几下,无果,遂闭眼等死。
华殷勾起嘴角,眼中却无半分笑意,凉凉道:“……因为我师兄是个天才丹修。”
说罢,挽霜剑荡出的凌厉剑气抹了两人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