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共存,不仅能存活下来,还能提升境界。
更有甚者,与心魔炼化一体驱使心魔,便有望成为通天大魔。
心魔是一把双刃之剑。
冷景宸,显然没有驾驭的本事。
冷景宸听冷戈的口风,提升修为是没指望了,他以为能到手的底牌没了,慌张地去拽冷戈的袍角,“父尊,难道你要放弃我了吗?”
“父尊,你要是不管我,我可就要死在她手中了,父尊,你怎么忍心?”
冷戈正思虑应对之策,被他聒噪得心烦,一把甩开他,冷声呵斥,“闭嘴。”
“你既知道是什么后果,当初就不该招惹她。待将她支走,这个位置迟早是你的,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竟如此沉不住气!”
冷景宸怕极了,他只是年少不知事才犯了这样的错。
来找父尊,是想让父尊像以前一样告诉他没事,想办法护着他。
岂知这一次父尊不仅不站在他这一边,反而毫不留情面地斥责他无能。
冷景宸在冷柔危那受的委屈一直压到现在,又加上冷戈的压力,此刻豁然爆发。
他通红着眼眶,口不择言道:“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父尊既然属意于我,这少主之位就该我来坐!”
“难道传言都是真的?”冷景宸热血上头道,“‘她’都消失这么多年了,您还是怕‘她’吗?”
冷戈一双狭长的眼睛如鹰隼一般,在黑暗之中蓦然锐利。
空气中的静默让人窒息,冷景宸对上他那双眼睛,立刻就后悔了。
他知道他提起了一个不该提起的人,触及了父尊的逆鳞。
可他就是不能明白,父尊既然可以帮他提升境界,给他魔卫的兵权,为什么不能直接杀了冷柔危,立他为少主?
他不是魔界权柄的掌控者吗?
除非,传闻中的一切都是真的。
传闻中,魔尊起家是吃了软饭,才有今日魔界这番盛景。
他娶的那个身世显赫的大妖就是冷柔危的母亲。
冷景宸只听说她身份尊贵,名头盛极,却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身份。
因为已无人记得她的声名。
妖王陨落,妖域大乱之后,十一洲征伐易主,再也没有人能追溯她的来头。
她生下冷柔危之后没多久就疯了,再后来就消失了踪迹,无人知她是死是生。
——所以是因为忌惮她才留着冷柔危吗?
若是没有冷柔危,他原本不需要那么辛苦地做许多暗中的准备,不需要提心吊胆地隐忍这么多年。
委屈怨恨压过了冷景宸的恐惧,他执拗地看着冷戈,试图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啪”——
这一巴掌直接把冷景宸扇得滚到石阶下面去。
冷戈深吸了一口气,压制着怒火,冷声道:“本尊是平日太惯着你了,教你连规矩尊卑都不分了。来人,把他给我关到万魔塔面壁思过,灵妃有任何请求一概不见!”
灵妃是冷景宸的母亲,这一次冷戈是真的动怒了,势必要给冷景宸一个教训,决不许任何人求情。
被拖走的冷景宸声嘶力竭地喊道:“爹!你要救我!一定要救我!我害怕!”
冷戈皱眉,捏了捏发痛的眉心。
这个儿子实在没脑子,成天只知道咋咋呼呼,净挑棘手的事给他,他越看越窝火。
冷静下来又想,冷景宸绝不能死。
为今之计,只能想尽办法先稳住冷柔危。
*
紫羽殿,灯火通明,四下空寂。
冷柔危并没有唤来女使,她独自将桑玦拎到美人榻上,让他侧躺着,露出受伤的一面。
她的话才从魔卫那里传出去,今夜近侍们肯定蠢蠢欲动。
要是让他伤成这样就回去,她这把刀恐怕就废了。所以她留桑玦在殿里,将他重伤的消息遮掩下来。
想到这,冷柔危眼前浮现少年刚才抬头那一眼。
坚韧又脆弱,像一株被露珠压弯的草叶。
他的眼型其实并不尖锐,眼角略钝圆,忍着伤的时候,那双染了雾的眼睛让人想起湿漉漉的小动物。
他并不是一味的硬骨头,知道什么是对自己有利的,会服软,装可怜。
他的话,就是对她那枚咬痕的回应。
冷柔危兀自笑了声,似是觉得有趣。
她低头看着双目紧阖的少年,他长睫安静地垂下,显出几分说不出的乖顺。
他莫名地满足了她近乎咄咄逼人控制欲。
这让她感觉到上一世历经秩序崩塌重生之后,一切重回掌控的舒适。
指尖探上他的额头,将他额前蜷曲的碎发拨开,冷柔危的目光忽明忽灭。
从她参与到这场信任的赌局之中,她就